這種情況下, 沈舟頤的臉色不可能好看。主要是提前半點預兆都沒有,甚至連戔戔本人都始料未及,但凡稍微露出一丁點馬腳, 晉惕都絕對接不走戔戔。
沈舟頤指骨隱隱泛白, 他很沉靜, 越是沉靜,越像在醞釀著一番疾風驟雨。可對方的靠山是聖上,九五之尊的萬歲爺,碾死萬物都如螻蟻, 他又能怎麽樣呢?
邱濟楚怕沈舟頤一時衝動因為戔戔做傻事,畢竟戔戔上次私逃時他那副瘋癲樣兒有目共睹,忙不迭地規勸。
“也不一定是晉惕搞的鬼, 戔戔能進宮侍奉公主, 那是多少大家千金都盼不來的好事, 沒準過兩日戔戔就回來。”
這種話猶如隔靴搔癢, 屁用沒有,假得很。
羊入虎口, 還能回來麽?
賀老太君心虛,也隨之附和道:“今天晚上叫月姬服侍舟頤盡心些!主母不在,她也該學會好好侍奉夫君。”
邱濟楚恍然:“是,對哦, 你還有月姬呢, 那也是個溫婉的好姑娘, 我看也不比戔戔差。”
眾人喋喋不休, 沈舟頤煩躁不堪, 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多談無益, 沈舟頤回到桃夭院他和戔戔的臥房中。
真可笑, 幾個時辰前她還栩栩如生地躲在床帳後,淚眼委屈喚他一聲“哥哥”……幾個時辰後,人就蒸發。宮裏的閹狗要接人也真會挑時候,他就不該出那趟出門,是吧?
沈舟頤懷疑自己的眼睛,更懷疑自己的神誌狀態。
他是神誌不清嗎,還是在做夢?
他難以相信戔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變戲法似地飛了。
沈舟頤獨自坐在他們的床榻上,默然無語。上次她私逃時,他也是這般獨守空房,如今重蹈覆轍。
漸漸的,他那無奈而煩躁的神色變冷,真是該死,該死。
他本來不想進宮,但現在來看,不進宮是不行了。
左右逡巡半晌,終究修書一封,告訴大皇子他答應入宮為太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