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孟夏暖風夾雜著石斛蘭香陣陣溢出,少女於夢中驚醒。
才過了將將半時辰。
天色漸暗,隔間外嘈雜聲不斷,側耳細聽還能聽得到他們的叫好聲。
謝知鳶借著外頭的光線,將屋裏的燭火點上。
劈裏啪啦的聲響中,昏暗的房間逐漸變亮。
她這才看到,還有幾個貴女倚倒在旁邊的太師椅裏。
謝知鳶不認得她們,但從那發上精致的金釧,指尖妍麗的丹蔻、腕上水分極好的翡翠鐲子都可看出身份尊貴。
這小小隔間倒是藏龍臥虎。
陸明霏往日叫她出來喝酒,她都是不應的,照如今看來,若她們次次都爛醉在這,遇著歹人該如何?
謝知鳶微蹙黛眉,瞧了眼睡於身旁榻上的兩人。
少女們皆著薄衫,粉嫩睡顏恍若靜靜綻放的鈴蘭,小嘴還呼呼的。
她沒忍住上前兩步,一個兩個地擰了她們的臉頰肉。
“幹嘛~”陸明霏嘟囔著拍開她的手,謝知鳶輕笑,手指搭上腕,替她把了把脈。
氣血充足,脈粗而有力,又大又疾。
醉得不輕。
謝知鳶放下她的細腕,托腮細細欣賞了她們一會,腹部倏忽間作響。
她猶豫片刻,還是起身朝外,打算去叫小廝送些吃食與醒酒湯。
隔間外,不少公子們趴伏在桌上,醉眼朦朧,隻餘幾人還在劃拳,吆喝得麵紅耳赤,哪還有平日裏的半分風範。
候在門扉外的小廝懶洋洋靠在門框邊,見怪不怪地看著裏頭的場景。
隻待剩下這幾隻都醉光,便可傳信,由各府派人拖回家。
一日任務大功告成。
青衫公子酒量不錯,他正數著桌上贏的銀子,餘光卻掃見了自隔間探出的腦袋。
雅間裏的燭光幽幽撒在少女的眉眼間,顯出萬頃日色也照不出的朦朧嬌妍。
眸中的怯意更是叫人生起掠奪與破壞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