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忽地轉冷了些,寒風吹得院裏的葉子沙沙作響。
謝知鳶端坐在梳妝台前,由著綾蘿替她簪發。
綾蘿是皇後賜給陸明霏的婢女,有一雙巧奪天工的妙手,文妙宮出身,最擅替人簪發。
一旁的四喜對插著手,忿忿地斜瞥著綾蘿在她發間翻飛的素手。
謝知鳶臉上的傷還未好,但紅腫已消退不少,綾蘿撲粉的動作微頓——
“這是阿鳶特製的蜜粉,放心撲吧。”陸明霏懶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榻上,眉眼懨懨的。
綾蘿應是。
今日外頭稍冷,臨出門前,四喜又提了件披風鋪到阿鳶纖瘦的背上。
小姑娘被罩在玄色披風裏,更顯得下巴尖尖惹人戀愛。
陸明霏見了,心下又添幾分歉疚。
因著這幾日之事,陸府已替她們向書院告了假,好在家中多歇息幾日。
幾人去往明德堂的路上,才拐到遊廊處,正巧遇著陸明欽。
他今日穿了件玄色雲紋長衫,倒是與阿鳶身上的相稱。
她們幾人福了福身行禮。
陸明欽稍頷首,他目光淡淡地落在謝知鳶的臉上,問,“可好些了?”
謝知鳶抬起腦袋,朝他笑了笑,“好多了,就是有些癢......”
她說著抬手要去撓,卻被高大的男人輕描淡寫阻了一下。
在他稍帶壓迫的眸光下,謝知鳶訕訕縮回手,嘟囔道,“好嘛,我不撓便是了。”
小姑娘嘟囔時,臉頰似湯圓兒般輕輕鼓起,圓潤潤、嫩呼呼,倒想叫人戳一戳看看是否能流出汁兒來。
陸明欽輕輕地嗯了聲。
一旁的陸明霏聽著二人的對話,一些畫麵倏忽間在腦中浮現出來。
已該有兩年了罷......
自陸明霏記事起,陸明欽便是這般冷淡的性子,似乎何事都不放於心上,眼中看人時,是一絲情緒的痕跡也撈不著。
他是個可靠的兄長,陸明霏景仰陸明欽不假,可也莫名對心存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