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將天邊最後一抹亮完全浸染。
伴雲在門外笑眯眯地站著,越聽裏頭的動靜笑得越發開懷。
旁邊的四喜抓耳撓腮,方才世子爺過來時,她正要去吆喝小廝點燈呢,沒曾想世子爺一進去,裏頭姑娘傳來啜泣聲,她哪敢再離去。
現下黑燈瞎火的,裏頭還在哭,叫人不安得很。
四喜嗐了一聲,轉頭就要進去。
“誒誒誒!”
伴雲對插著手,不緊不慢喚了幾聲,果然便見四喜停下腳步。
這麽些年了,兩人相見不說有上千回,那九百回總是有的,對方的臉都看膩了,
她那點小心思伴雲會不清楚?
一瞧便是畏畏縮縮地不想去打擾屋內那兩人,雖邁開了腳,但現下心裏肯定是想要來個人勸勸她的,
他出聲便不一樣了。
果不其然,黑暗中,圓臉丫鬟轉過頭來,一雙黑眸亮晶晶地瞧著他,希望他能說出壹貳叁肆伍陸來,好叫她停住腳。
伴雲笑了笑,悠哉悠哉道,“喜子啊!”
“誒!”四喜應了一聲,期待不已。
“咱這烏漆嘛黑的不大好吧?要不我同你一道把燈掛了?”
四喜笑了笑,“好嘞!”
她與伴雲算是熟識,是以知曉伴雲那功夫與她這三腳貓不一樣,那可是能飛簷走壁的。
平常人掛燈得尋梯,他不一樣呀。
四喜將摸著黑憑感覺將窗沿下的風燈遞給了伴雲。
瞧著他三兩下點燃,手往上一扔,風燈搖搖晃晃立在屋簷下。
屋外燈火漸燃,暖光慢慢渡進屋內。
小姑娘被男人抱著放在桌上,散落的衣襟裏,雪滿隨著抽噎的動作不住地顫,
男人一手輕扣住她的肩膀,一手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輕撫。
謝知鳶好半天才抽抽噎噎止住了淚,回過神時,她有些羞赧地掂了掂表哥沉甸甸的廣袖,
陸明欽又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問了句,“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