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些熱水來。”
男人的聲音自一簾之外傳來,也越過密密匝匝雜亂無序的思緒,直直撓得心尖酥癢。
謝知鳶迷迷糊糊地聽著,待從霧鎖煙迷般的困頓中抽出一絲清明,她於瞬間發覺自己的不對勁,
她合該是躺在砧板上的魚、被踩扁了的蚱蜢,或是熟透了的蝦米,總不可能是一個能活奔亂跳的謝知鳶,
畢竟她一抬手,都會因那一刹那從全身如百川入海般攏聚而來的怠倦無力而棄絕任何念頭。
謝知鳶連給自己把個脈都做不到。
雖說就算把著脈了也無濟於事,醫者不自醫這句話並非沒有道理,她自小辨明自己的脈搏,都遠不如替他人診斷來得精確,
謝知鳶隻能從自己渾身乏力但並無發熱的症狀來進行揣測,
——許是自己是太累了。
抱恙之人的思緒總是敏感而發散的,等耳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躺在**的女孩才止住起伏的思潮,烏黑的長睫竭力掀開,男人寬闊的大掌阻擋住她的視線,
修長的手指輕磨過挺翹纖薄的睫,帶著若有若無的力道。
謝知鳶癢得不行,她下意識輕喚了聲表哥,陸明欽目光便不由自主調轉到她唇上。
上好的荔枝肉,一掐便能出水來,
“陸世子,熱水來了。”
這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是馬場的管事。
謝知鳶先前來這時便時常能聽到他的聲音,可原先刻薄尖銳的聲調驀然化為柔和討好,她閉著眼也能想象出他如今諂媚的模樣。
布條被擰幹時水落的聲音逐漸掩蓋住了交談,謝知鳶稍扭頭,便覺麵上一熱,濕氣混著藥草的清苦味溢上鼻尖,她蹙蹙眉,意識瞬間清醒過來。
陸明欽原先給她擦拭的動作微頓,他垂眸看向女孩半睜開的眼,輕笑一聲,“醒了?”
沒等謝知鳶答複,他手指帶著布條又輕輕刮蹭了下她的鼻子,觸及的那瞬間,女孩小巧精致的鼻尖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