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壓低,意味不清。
那日在東宮發生的事情,沒有人會比明楹更加清楚。
她抬眼看向傅懷硯,隻看到他站在自己麵前,依舊是尋常那般霽月光風的模樣。
明楹的手指攥緊,“皇兄方才將六皇兄送進慎司監,現在對我所說的條件卻又是這樣……”
她艱難地一字一句接著問道:“皇兄素來德行有加,但此刻又與六皇兄有什麽分別?”
她不明白。
這位皇兄到底是為什麽對自己這樣步步緊逼,分明自己之前與他並無什麽往來,更遑論有什麽其他牽扯。
隻除了那日東宮的事情。
一時的意亂情迷算不得什麽,對於是儲君的傅懷硯來說,更算不得什麽。
可是若是他執意不願意放過她,她就算是日後得以嫁出宮闈,也依然逃不出他的掌中。
傅懷硯垂眼與她對視,看到她的瞳仁上已經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
他抬手輕輕覆上她的眼睫。
傅懷硯能感覺到明楹微顫的眼睫,在他的掌心,像是撲閃的流螢。
“別這麽看著孤。”傅懷硯輕聲,“那日在東宮,孤就已經問過皇妹,知不知曉自己麵前的人是誰。”
“既然已經招惹了孤,那現在這樣的境況,皇妹也應當料想到。”
他溫熱的氣息絲絲縷縷地纏繞在明楹身側。
傅懷硯風輕雲淡地接著道:“至於孤與傅瑋到底是有什麽區別。他方才懇求孤網開一麵,卻還是被拖著送往慎司監,而卻無人敢置喙孤的處置分毫——”
“這就是孤與他的區別。”
以權壓人也好,德行有失也罷,他並不在乎。
眾多讚譽加諸於他的身上,傅懷硯素來都是被人敬仰的東宮儲君。
隻唯獨這個所謂的皇妹,他無法甘心看她另嫁他人。
他的手指有點兒涼,明楹眼前皆是昏暗,隻能聽到傅懷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