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硯說出口的話這般輕描淡寫, 隻是他坐在這裏,哪怕是麵色帶笑,也依然是讓人不容忽視的凜冽氣勢。
他在這處處精雕細琢的明宣殿內遙遙與明楹對視, 縱然此時並未多說什麽, 可目光相接之時, 明楹卻又看到了他顯而易見的袒護。
這種被袒護的感覺,自從當初父母故去,她其實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再體會到了。
顯帝在旁連著說了幾次好,麵色鐵青, 儼然一副被氣狠了的模樣,卻又礙於此時的處境不便發作, 額角的經絡都清晰可見。
看來傅懷硯與他這位父皇確實是如同傳說中那般不睦,而且,雖然顯帝身處帝位, 卻好像是對傅懷硯懷有忌憚一般。
不然此時傅懷硯作為太子, 這樣的行徑, 確實說得上是行事不忌。
李福貴連忙在旁道:“也隻是敘些家常而已, 太子殿下素來繁忙,未曾想到今日驚動了殿下, 陛下久未見到十一公主,心中有些感念也是尋常,自然是想著單獨敘敘, 實在是怪殿前的那些奴才沒有同殿下說清楚,這才平白無故鬧了這麽一出。”
傅懷硯輕聲笑了一下,“這麽說來, 孤與這位皇妹……”
他視線在明楹身上一瞬而過, “也是許久未見了, 父皇今日既然要與皇妹敘家常,多一個孤,應當也不會介懷吧?”
明楹感覺他看過來的視線好像是一片很輕的羽毛,在心間蜻蜓點水地拂了一下。
顯帝冷笑一聲,眯著眼睛看著傅懷硯道:“尋常倒也不見太子對其他的皇妹有這般關心,今日難不成是轉性了不成?”
傅懷硯聞言,“兒臣既然身為兄長,理應關懷幼妹,父皇何必驚詫。”
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就倏然站起身來,顯帝因為他突然的動作倉皇往後退了下。
因為坐在金椅之上,是以險些趔趄了一下。
傅懷硯走近明楹的身邊,閑庭信步,縱然是周遭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凝滯,他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