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間, 明楹去了一趟官府。
垣陵的官府隻是一間兩進的小院,進深各一間,四椽柱撐著內外, 看著倒是有些氣勢, 隻是朱紅色的漆麵已經斑駁脫落, 顯得很是破敗。
衙門外麵的那兩隻獬豸石獸看上去年代悠久,腳下的石球都已經不知所蹤,甚至露出來的利牙都斷了一顆。
今日是綠枝陪著她前來官府的,明楹頭上還帶著帷帽, 站在官府外頓步,隨後才輕輕叩了叩破敗的木門。
前來開門的是一位穿著官府衣服的小卒, 他大概是被擾了清夢,有些罵罵咧咧的前來開門:“哪個玩意兒敢打擾小爺睡覺——”
他揉著眼睛,一直到看清外麵的站著的人, 才噤了聲, 上下瞧了瞧明楹, 砸了一下舌。
“你就是前來辦理戶籍的?”
他抬了抬下頷, “官老爺在裏麵,進來吧。”
衙門裏麵都未曾掌燈, 看上去很是昏暗,隻外麵的日頭照進來幾綹。
空中帶著濃重的粉塵味。
綠枝跟在明楹身後,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頭。
明楹麵色不改, 輕聲對麵前的小卒道:“今日時候還早,官老爺說不得還在休息,未免打擾到官老爺, 我不如先行回到家中處理一下事務, 等到稍晚些再來衙門吧。”
小卒笑了聲, 隻道:“官老爺這可是青天大老爺,尋常公務繁忙,哪能睡到日上三竿呢。”
像是為了驗證他這句話一般,身穿九品官服的縣令突然從廂房之中走出來。
他身量不高,眯了眯眼睛,看著堂下的明楹,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你就是之前牙人說的那個沒有戶籍的外鄉人?”
明楹站在原地,頓了片刻,輕聲道:“回老爺,是我。”
縣令眯著眼睛瞧了瞧明楹,“你是哪裏人士,怎麽會沒戶籍?”
“小女原本是廣陵人士,因為新寡,被婆母不喜,趕出了家門,戶籍留在了婆家,所以才沒有戶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