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作祟
江柔安晚間行禮時,見李邵修端坐於書桌前,右手旁置青花筆架,桌前有青玉桃式筆洗,桌中擺著幾件字畫。
男子身形如玉,因是在家中,隻著寬泛白衣,玉冠束發,與往日威嚴樣貌不同,眉宇之中,反而透出一股輕鬆閑適出來。
江柔安雙手微攏,行禮:“世叔安。”
“起身。”
“世叔,我做了些玉白榛子糕,放的糖不多,吃起來也不膩口,您嚐一嚐。”
“先放著。”
李邵修的視線從那盤玉白榛子糕麵上拂過:“近來口中乏味,明日便做一道蓮子馬蹄膏來。”
江柔安微愕,以往時候,信王殿下從來不會把這些細微入末節的小事提出來。
她隻低頭:“是。”
可信王似乎心情不佳,麵色不虞,隻道:“京中《台閣賦》此類,都是俗物。但凡是腹中有墨水的,都能寫出來一二。”
江柔安低頭看著桌前的字畫,皆出自信王殿下之手。字形堅立逶迤,隱隱透其風骨。殿下腹有奇才,京裏人人都曉得。她自然也聽說過,不禁點頭同意,不過心中稍有疑惑,提《台閣賦》做什麽。
“近幾日的字練得如何了?”
江柔安馬上警覺,囫圇心虛道:“練的自然…初具輪廓。”
李邵修淡淡道:“寫出來。”
“過來。”
男人的骨節彎折,敲了敲書桌,聲音沉悶。
一聽這兩個字,江柔安隻覺得腳底發軟。她好女紅,針線,描畫,卻獨獨怕了練字。小時候,將軍為她請來教養先生,學了不過幾日,她的字還是如同鬼畫符一般。好說歹說,纏了阿公許久,才征得同意,練字一事稍稍往後挪。
信王殿下教人練字時,分外嚴苛。比那教養先生懼人多了。
李邵修又敲擊桌子,“這來。”
桌上擺一宣紙,細狼毫筆。在信王殿下如夫子般冰冷嚴厲的目光中,江柔安硬著頭皮拿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