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姮遲早都會離開◎
杏花隨著風拂簌簌墜落, 帽紗輕晃,卻看不清裏頭的人是何神情。
高宛寧拎著匣子,指尖攥到發白, 似在隱忍情緒,始終一句話都不說。
顧雲庭望著她,此時此刻無數念頭湧到腦中。邵家出事時,自己從京城顛簸至此,沿途晝夜不停,片刻不歇,隻為早點見到她,確認她並未收到牽連, 傷害,盡管在他啟程前便已書信交代過當地官員,務必確保她的周全, 但他仍不敢鬆懈, 直到看見她好端端站在麵前時, 所有的擔心,慌亂終於解脫。
雪下的那樣大, 她隻穿了件素白襖裙, 發間落滿銀白, 四目相對時, 她眸中泛起淚光,咬著唇,淡淡哽咽著開口:“維璟, 你怎麽來了。”
那一刻, 他隻覺心髒被攫住, 無法喘息。
他拉起她的手, 帶她離開徐州,他與她承諾,此心如初。
宛寧卻苦笑著,不停搖頭,她坐的那樣筆直,目光幽幽看向旁處。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一廂情願。
顧雲庭似從夢中驚醒,後脊冷汗涔涔,忽覺自己愚蠢荒唐,可悲可憐可笑可歎!
她寧可假死,也不肯喜歡自己。
原是他將宛寧逼得走投無路,竟想出個死遁的法子避開自己,而這些年,她便一直藏在徐州吧,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活著。
是因為這是她和邵懷安的家?
顧雲庭望著她,眸中千變萬化,猶如巨浪驚天。
他等她開口,等一個確切的回答。
仿佛勢必要給他過去十幾年的相思一個交代,不管這交代是好是壞,他隻想聽她親口說,不加任何隱瞞,他要坦誠相待。
“是不是?”他冷了語氣,但聲音在顫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對自己曾經炙熱無畏的譏諷。
他對她捧出過兩次真心,皆被踐踏成泥。
而今站在這兒,恍如隔世一般。
“你本就該有更好的前程,若你清醒,便該知道無論如何你的枕邊人都不會是我。維璟,我比你大四歲,我嫁過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