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晃的太陽高懸於空, 卻難抵刺骨的寒風。
永安宮的臘梅開得正盛,遠遠便能聞到撲鼻的清香。
殿中檀香嫋嫋,火爐裏炭火正旺。
許湛進殿取下大髦, 抖去一身寒氣。
兄長許久沒有進宮來尋她, 許太後料想他有事情要說,便遣走殿中伺候的宮婢。
呷一口熱茶,許湛道:“如今局勢不太客觀, 傅鈞和寧王, 這兩個絆腳石雖然已經被鏟平, 但是胡奎又回來了。太後娘娘可還對這個胡奎有印象?倘若胡奎早前沒有離京, 傅鈞又豈會在鎮國大將軍的位子上長久坐著,恐怕早就被胡奎給彈劾下去了。胡奎此人忠心不二,又是一根筋, 可以說是極其難對付,如今等新歲一過, 就要上任了。胡奎警覺, 一旦發現有一絲不對勁, 恐是要查到底, 屆時我們行事就更要謹慎些了。”
許湛開始慶幸,他已經將在渝州偷鑄的假銅幣轉移到了安全地方,並且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已經被滅口了。
“胡奎本是在越州, 可是好巧不巧,竟能在祭天大典這日帶兵馬出現在行宮山下,倘若不是皇帝叫提前讓胡奎到來, 又豈會這般巧合?眼下看來, 皇帝怕是極其信任胡奎。”許湛眉間染了憂愁。
許太後推了推茶盞,勸道:“兄長先別急, 胡奎雖難對付,但時間一長,總能慢慢讓他失了皇帝的信任。哀家算是看清了,皇帝走的是逐一擊破的路子,這宦官、寧王和傅鈞,一個個接連被皇帝送去了閻羅殿,不出意外,下一個便是咱們許家。皇帝最近勢頭正猛,兄長千千萬萬得沉住氣,倘使被皇帝拿捏住把柄,這些年我們的籌備便都白費了。如今還是老老實實的好,莫要引火燒人。”
自扶持霍澹坐上皇位以來,許太後便隨兄長一起扶持年少的霍澹。
少年不過才十五六歲,心性好控製。霍澹剛登基那會兒,許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威風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