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懷愫
阿寶當然不能以裴觀夫人的身份去。
她打算扮作男裝。跟紅姨上京城的時候, 她就扮過男裝,隻是那時她紀還小,扮男裝更可信。
一路上與林伯有商有量, 別人都隻當她是家裏的小少爺。
如今進京兩年多了, 早就養得肌膚瑩白如玉。身量雖比尋常女子要高挑,但窄背細腰怎麽也不像個男子。
戥子捧著妝鏡, 仔細打量阿寶的臉:“眉毛要再畫得粗些, 把臉塗塗黑……”就像以前那樣。
這事兒阿寶以前幹過:“去掏點鍋底灰來。”
她們上京的時候, 用的就是這個把戲。
就算偶爾不塗也沒什麽, 她扮作小少爺,白點嫩點也尋常, 如今可糊弄不了。
燕草道:“粉容易掉,不如這樣,我用香膏子調上鍋底灰,先把臉抹黑了, 再把眉毛畫濃, 唇畫淡。”
燕草擅畫,用鍋底灰加膏子調出好幾種顏色出來。
這事阿寶沒打算瞞裴珠,幹脆將她一起叫來:“傍晚我會坐小車離開,我去後, 你便在家安撫母親, 等我回來。”
裴珠怔怔看著阿寶,她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外男,想到阿寶竟要孤身混進男人堆裏,心頭不住發顫。
越是這時候, 越不能說喪氣的話。
裴珠沉默片刻, 一句多的話都沒說, 扭身吩咐荼白:“你去我案頭,拿幾支小排筆,幾支須眉紫毫來。”
荼白剛要去,她又道:“等等,把我的畫具和妝盒都取來。”
荼白飛快取來,燕草和裴珠一同調色。
“鍋底灰不成,得用黛,這東西磨細些能用來畫畫,畫臉也沒什麽不成。”
先用大染刷臉,再用小排筆細刷兩頰。
須眉筆用來畫粗阿寶的眉毛,裴珠一麵畫一麵道:“這樣一根一根,就算是湊近了細看,也絕瞧不出來。”
二人在阿寶臉上塗塗弄弄,連脖子也沒忘,塗手背的時候,燕草道:“姑娘這一手的繭子,倒像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