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文還分男女?”阿寶渾然不解。
“《女千字》又叫《女兒經》。”
“跟《三字經》一樣麽?”
“是閨中女孩最該讀的書。”薛靈芝說著深看了阿寶一眼,隻盼教了她,她能懂得。
阿寶眨眨眼,大約明白是給她收骨頭的書,一聽就發蔫。
薛先生還讓她全都得背下來:“四書五經,你不必會背,知道典故便成,但這一篇你必得一個字不差的背下來。”
薛先生到林家執教一旬日了,對這個唯一的女學生從來是能哄便不訓的。越哄著她學,她就越有勁頭,果然還是小兒心性。
說是說十四歲了,可家中實在是嬌慣她。
並非有錢人家養的女兒都能叫嬌慣,珠圍翠繞,炊金饌玉的養活著,不是真嬌慣。
真的嬌慣,是由著她的性子長到這麽大,將她養得率性天然,到要嫁了,才想起這麽個性子實難在婆家立足。
林家請她來,就是替小樹剪枝的。
是為了讓她換一個盆,也能活。
阿寶拿到女兒經,薛先生先說:“把你不會的字兒先點出來。”
她原來隻讀過三百千,識的字不全,難些生僻些的,她就不認識了。
阿寶拿回去讀,通篇看下來,一個腦袋兩個大。
先還自己看,跟著就甩給燕草,自個兒臥在大引枕上,讓燕草讀給她聽,她聽到哪個字好像不太熟的,就伸頭看一眼。
果然不認識,才讓燕草畫個小圈圈。
一篇《女兒經》才念了幾段,阿寶就閉上眼睛:“聽聽就累死我了。”
燕草捏著書輕笑:“也不難的,要是姑娘覺著實在難背,那咱們就一句接一句,念熟了就好了。”
戥子挨在阿寶身邊,手上捧著個綠瓷小碟子,裏麵放著鮮櫻桃,她拎起櫻桃梗,往阿寶嘴裏塞一顆。
這綠碟子是她挑的,燕草說了,什麽東西拿出來都要賞心悅目,盛櫻桃荔枝這樣的紅果子,就得用白碟綠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