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懷愫
裴觀沉默片刻, 並未立即答阿寶的話,他撩袍坐到床邊,伸手打開藥箱:“來, 咱們先換藥。”
阿寶依言伸過手去, 任由裴觀替她解下手上纏裹的軟布。
不過這點小傷口,換成小時候, 最多抹抹膏藥罷了。也就是裴觀, 把這當成了不得的大傷。
每日替她換藥裹傷不說, 還特意調配了荷香軟膏, 說是先給她調配好,等傷好了, 抹手用的。
因藥換得勤,傷口確是好得快些,這才沒兩天,阿寶便覺得虎口處有些癢癢, 應當是快好了。
裴觀先用溫水擦過傷處, 把阿寶的手舉到眼前細看,滿意點頭:“就快好了,已經結痂了。”
跟著替她仔細抹上膏藥,用白布鬆鬆裹住傷處。
“得見一見風, 就不裹緊了, 你自己不要隨意解開。”
他做這些時,阿寶一直盯著他瞧,看他眉毛擰著,微出口氣:“我不疼的。”磨破了虎口確實是有些疼, 但哪就疼到了這地步呢?
裴觀笑了:“我知道。”傷口實在是細碎, 這種傷癢要多過疼。看她綁著兩隻手, 還時不時虎口與虎□□叉著磨蹭就知道了。
這些天沐浴、梳頭、換衣全是裴觀一手料理。
他兩輩子都沒做過這種侍候人的活計,頭回上手,竟做得很不錯。
知道沐浴之前先試水溫,還知道要往水裏滴些香露,頭一回替她洗澡,阿寶還有些羞,整個人浸在水中。
六歲起,她就自己洗澡了。
隻有小的時候,她娘跟紅姨替她這麽搓過澡。她泡在浴盆裏頭,兩隻手上拿著木雕的小馬賽跑,她娘把她正麵搓一遍,反而再搓一遍。
如今這麽大了,倒要裴觀替她洗身子,到底還是害羞,人藏在水中,隻露一雙眼睛在水麵上,還問他:“我身上是不是酸了?”
頂著大日頭暴曬回來,出汗越多,身上越酸,脫下來的衣裳外袍上氤著一圈圈白鹽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