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懷愫
“為什麽不成?我又不寫旁的東西。”她寫的信, 就算被人當麵拆讀,那也是光明磊落的。
燕草堅決不許:“咱們知道沒什麽,外頭人豈會知道?”
阿寶鼓著腮幫, 想誇裴觀的勁頭已經燃起來了, 一時半刻滅不了。她想了想,烏亮眼睛一轉:“那我再套一個封, 外頭寫上兄長的名字, 這總可以了罷?”
也算個辦法, 燕草覺得勉強可行。
阿寶倏地立起來:“走, 給我磨墨去!”
說完一把將螺兒拉起來,螺兒腿都是軟的, 被阿寶一把穩穩托住。
開口之前,螺兒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原來林家同裴家交往得不深,那還沒什麽。如今裴家提親,萬一林家應了, 那她就是陪嫁丫頭。
方才陳情時, 螺兒聲音都在打抖。
前一刻還骨肉團圓,姐妹們一處商量著花朝節快到了,園中樹上會剪彩掛絹,她們也想湊個小席麵, 大夥兒一處作耍。
後一刻就被人從大宅中拖出來, 關到人牙子家的小屋裏。
才來林家的那段日子,螺兒閉上眼,眼前全是相好姐妹們的臉,往日嬉笑嗔怒全不記得了, 隻記得她們或哭或叫或哀求, 一個個被拖走。
才剛有這一夕安寧。
要是林家知道了, 覺著她礙眼,或是主家心裏存了疙瘩……抬抬手動動嘴,就能將她再賣一次。
那又會被賣到什麽地方去?
想瞞著又瞞不過,再想想往日姑娘待她的好處,若不說出來,她心底難安。萬沒料到姑娘竟沒怪罪她,但她渾身脫力,軟在地上,身上衣裳都叫汗打濕了。
阿寶把她交給結香。
自個走到書房坐下,鋪上紙,咬住筆杆子,燕草立在一邊替阿寶磨墨。
這回阿寶不找代筆了,誇人的信就得自己寫。
燕草想出聲提醒,裴觀是探花郎,科舉應試,看的頭一樣不是文章,而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