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半晌都沒有回答,眼中露出些悵惘之色。
沈雲清忙道:“沒事,我就胡亂問一句,您不用理我。”
文氏眼中帶著淺淺笑意,寬容而慈悲:“我出生於京城富貴人家,後來家道中落,輾轉到了紅河鎮上。”
竟然承認了!
雖然文氏透露得並不算多,但是沈雲清幾乎敢肯定,這是她對家人提起最多的一次。
“祖母,您吃苦了。”
“要說苦,也苦;但是現在過得很幸福,已經是上天的補償了。主要是能有你這樣貼心的孩子陪著我,我這把老骨頭,還貪心什麽?”文氏笑眯眯地道。
“祖母,”沈雲清趁熱打鐵,問出心中藏了許久的疑問,“您識文斷字,為什麽不教公公,還有狗剩哥他們兄弟讀書識字呢?”
文氏沉默了片刻後輕聲道:“我既已逃出生天,何必再紮眼,自尋死路?”
沈雲清眼珠動了動:“祖母,您還有仇人?”
“有。但是也說不定沒有了。”文氏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活到我這把歲數。”
五十七,對於這裏的人來說,已然是高壽。
這話說得爽朗,帶著看透前塵舊事的大氣。
沈雲清笑道:“要是還在,我幫您補兩刀去!”
“怎麽也要三刀才能解氣。”
“那就四刀!解氣之後再讓您高興高興。”
祖孫兩人說笑著,親密無間,儼然真的是祖母和寵愛的孫女在一起。
與此同時,屋裏韓氏正在和賀長恭兄妹四人說話。
她眼圈通紅,臉上卻一直帶著笑,笑得合不攏嘴。
眼下當然賀長恭最重要。
她拉著長子的手絮絮叨叨地道:“原本你和雲清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還想著肯定是她不好。沒想到你這個狠心的,賭氣離開之後,我才發現,雲清那麽好!”
賀長恭聽得心裏無比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