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來的三人均坐在了馬車一側,明陽在最裏側靠窗邊,邢風坐在中間,趙炎則在最外麵。
裴安在幾人對麵落座後,並沒往裏麵移多少,麵對著邢風,隻給芸娘留出了一人位置,芸娘落座後,便對著了趙炎。
馬車再寬敞,五個人擠在了一起,也顯得擁擠,無論是誰,稍微一抬頭,都會碰到對麵好幾道目光。
氣氛安靜又詭異。
唯有趙炎一臉精神,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眼後,半點沒察覺出哪裏有不妥,高興地道,“這一趟真熱鬧。”
眾人:“......”此時能覺得熱鬧的,恐怕隻有他趙炎一人。
誰也沒搭他的話,趙炎也沒覺得尷尬,繼續閑聊了起來,“裴兄,這建康和臨安有何不同?”
裴安無心說話,“自己去看。”
趙炎討了個沒趣,也沒放棄,偏頭越過身邊的邢風,接著又問明陽,“阿姐,你不是說去過建康嗎。”
明陽始終抿著笑心頭正樂著,趙炎說得沒錯,一個狀元一個榜眼,兩大才子坐在了一塊兒,養眼又養神,能不熱鬧嗎。
明陽點頭,“嗯,曾經逃難的時候經過。”
趙炎當她是玩笑,“阿姐何時逃過難?”
“兩歲。”明陽輕鬆地道,“被叛賊從應天府一路趕出來後,到了建康,依稀記得有那麽一條江河,浪濤聲駭人,水花濺起來打在臉上,如寒冬冰珠,浸入骨頭,冷得很,自那以後一聲都不敢哭。”
話音一落,馬車內一陣沉默。
芸娘挺意外,沒料到她光鮮奪目的背後,竟也有這麽一樁磨難。
她小時候的記憶早就模糊,隻知道王家的根並非一開始就在臨安,皇上登基後,從各地調配了不少家族遷移到了臨安,其中就有王家。
王家的根基是在江陵,她的父母也是在江陵相知相識。
王家祖父是江陵節度使門下的一名副將,祖母一族則是書香門第,大儒出身,名望極高,可惜膝下隻有祖母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