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比冤死的亡魂,突然還活著的消息,更讓人百感交集,囚車內的兩人又悲又喜。
範玄的情緒如同波濤翻湧,好一陣才穩了下來,“多謝裴公子告之,是範某眼拙,今日在此為之前的言行,向裴公子道歉。”
這一聲致歉,他無論如何也該說出來。
範玄拖動著腳上的鐵鏈,作勢要往下跪,裴安及時止住,“路上難免有安插的眼線,範大人還是先冷靜一些,待到了地方,再謝也不遲。”
裴安怕再說下來,兩人的情緒更激動,沒久留,走之前提點道,“皇上的人已經在路上,一個時辰之後,勢必要取兩位的人頭,待人馬一到,範大人和李公子隻管往前逃,估計會吃些苦頭,還請兩位提前做好準備。”
裴安說完夾了一下馬肚,往前走去。
烈日已爬上了正空,湛藍的蒼穹之上,無半塊白雲遮擋,火辣辣的陽光,直曬而下,灼灼熱浪,晃出了一道道虛影。
光線太刺眼,裴安拿手擋了一下額頭,抬眼朝前方叢林望去,一縷青煙緩緩地從林子上方升了起來,如一團雲霧,越來越濃。
前麵的衛銘也看到了,挑了一匹駿馬,打馬來到了裴安跟前,稟報道,“主子,鍾清已準備妥當。”
“通知所有人,進山後紮營休整。”
“是。”
衛銘去隊伍前方傳令,裴安回到了馬車旁,沒下馬,微彎下身,隔著窗戶喚了一聲,“芸娘。”
適才裴安一走,芸娘便收起棋盤,拿出隨身攜帶的銅鏡,看了一眼自己的額頭,也是紅的,內心的罪惡感,減輕了不少。
再撩起簾子往外看了看,見裴安去了隊伍後方,想來應該是去見範玄了。
這一路上,裴安雖沒有同她解釋半句,可每回衛銘和童義稟報消息時,他都沒讓她回避,話聽進耳朵,芸娘多少也明白了一些。
朱家的人在建康被劫,估計也是裴安的計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