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帝尊他疯了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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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前, 萧安辰听着内侍的哭喊声,周嵩的斥责声,板子落下砸出的嗡鸣声莫名觉得心烦, 便让护卫把他抬到了偏殿这里,勒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距离上次萧安辰来偏殿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偏殿得霉味越发重了, 月光斜射进来, 隐约还能看到漂浮的尘埃。

萧安辰想起了什么, 缓缓从椅子上站起, 倾着身子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因腿伤, 短短几步远的距离, 他走得很吃力, 额头布满汗珠,脸色泛起红,锥心般的疼痛从小腿蔓延开, 似乎有什么啃噬着他, 让他每行一步便痛一分,可,饶是这样他还是走了过来。

只不过越靠近,他心绪越发混乱,那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悉数涌了出来。

他欢天喜地去找母妃,却被宫人拦下, 要他在庭院中静等, 他本以为过不了多久母妃便会允他进殿, 便安安生生等起来, 想着能见到母妃, 唇角一直漾着笑。

可是, 结果却不是那样。

那日天气炎热,他在庭院中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母妃召见,口干舌燥,喉咙像是有火在烧。

他很不适,头晕,呼吸也不畅,渐渐地不适感越发严重,身体颤抖起来,掌心冒出汗。

他有些虚晃,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还没等到母妃的召见他便倒地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在自己的宫殿,他很懊悔,定是自己做的不好,母妃才不召见他的。

他再次去了母妃宫殿,这次没能入门,而是站在了门外,这一站,站了一个时辰,殿门打开,宫女走了出来,声冷道:“殿下请吧。”

他进去前,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确定无误后才抬脚走进去,想着即将见到母妃,每走一步心里便雀跃一分。

他有好多话想对母妃言明,他想问母妃,可否想他了?

想问母妃最近身子如何?

想问母妃可否还记得他生辰?

想问母妃,下次见面是何时,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久,半年才能见一面,他真的很想她。

那日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为何突然变了,乌云遮挡了日头,他在大殿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母妃。

她还同记忆中一样雍容华贵,说话也很轻柔,他跪在地上,聆听着母妃的教诲,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上,母妃说了,要他用功读书。

好,他一定用功读书。

母妃要他照顾好自己,好,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母妃要他无事少来永喜宫,好,他……

他倏然抬眸,问:“为何?”

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慢抬眼睑,眸底没有一丝温度,“怎么,你不听母妃的话?”

“辰儿不敢。”他低头认错,“母妃莫气,辰儿听话便是。”

淑妃说完了要说的,手一摆,“好了,下去吧。”

萧安辰自跪到殿中,半盏茶的功夫,连口水都没喝上便被宫人送出殿,走在长廊上,远远的他回看了一眼,却看见母妃正牵着十皇子的手赏花。

十皇子额头沁出汗,她浅笑着为他擦拭。

萧安辰心蓦地一顿,原来,母妃不是对谁都严厉,只是对他严厉而已,他从永喜宫出来,暗处有宫女在嚼舌根。

“八皇子也是可怜,淑妃见都不想见他,他还眼巴巴等着。”

“若不是十皇子劝说,我看啊,淑妃怕是不会见八皇子的。”

“八皇子明明是亲子,谁知,还不如十皇子得宠。”

“十皇子虽不是淑妃所生,但到底养在身边多年,已经胜似亲子。”

“对了,嬷嬷方才交代了何事?”

“奉淑妃命,以后八皇子都不许进殿。”

“那八皇子不得难过死了。”

“他就是死了,淑妃也不会流一滴眼泪的。”

之后他再去永喜宫,那道宫门始终未曾开过,最后一次对他开,是上元节母妃邀他一同过节。

汤圆很好吃,他一个不剩吃完,可,也险些命丧。

之后也发生过几次同样的事,暗查下来都是母妃所为,看着眼前的证据,他心如刀绞。

母妃当真是不想要他活……

“咚。”门被风吹开,接着又关上,萧安辰思绪回笼,俯视着眼前的灵牌,一阵冷笑。

“母妃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可安好?”

“儿臣倒忘了,母妃不是独自一人,有老十陪着呢。”

“不知,儿臣送给母妃的这份大礼,母妃喜不喜?”

“母妃,别怪儿臣如此对你,因你——不配!”

萧安辰衣袖一甩,灵牌从桌子上掉到了椅子上,他眼神愤恨,侧颈浮着青筋,手背上有血溢出。

怒火发泄完了,身上的力量像是抽走了般,他寻了个地方,坐下,倚着墙睡起来。

睡梦中,他见到了苏暮雪,温柔婉约的女子,她笑着对他说:“阿辰,这是我亲手做的长寿面,你一定要吃完。”

“阿辰,你眉梢又皱到一起了,别皱好不好,阿雪会担心。”

“阿辰,院里桂花开了,来年我娘桂花酒给你喝好不好?”

“阿辰,别不开心,阿雪希望阿辰一直开心。”

梦境再变,萧安辰梦到了站在火海中的人儿,她被火团团围住,发出冷笑,笑他残忍无情,笑他不识人心。

她诅咒,诅咒他,这一生再也不会快乐。

诅咒他,不得所爱。

萧安辰声嘶力竭呼喊,“阿雪,阿雪……”

萧安辰眼眸睁开那刹,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不然他为何看到了阿雪,对,是阿雪。

阿雪是舍不得他吧。

他死命抱住身前的人,生怕她像在梦境中那样消失不见,他乞求着,“阿雪,阿雪别走。”

苏暮雪没想到即便萧安辰腿上有伤,力气依然这么大,但现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快脱身才是最紧要的。

她扒着窗子朝四周看了看,下方是台阶,真要跳下去也不会摔伤,倘若没记错的话,顺着台阶朝东跑,那里有长廊,长廊尽头是东院,再行至片刻便能寻到那个洞口。

她计算着时辰距离,手也没闲着,用力扒拉着身后的男人,“松手,松手。”

“不松,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对阿雪松手。”萧安辰胳膊又用了些力,“阿雪,我不会放手的。”

苏暮雪挣脱不开只能另想她法,她胳膊伸直试图去拿搁置在窗边的棍子,试了几次,都没有拿到。

蓦地,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真听到偏殿里有动静了。”是周嵩的声音。

“听到了,”内侍回道,“就是离得远听不太清。”

“那为何不离近些。”周嵩质问。

“陛下不允,”内侍声音有些抖,“陛下说,谁靠近要谁的命。”

“那也不能不管陛下安危。”周嵩给了内侍一脚,“若陛下有个闪失,你以为你能活。”

“蹭蹭蹭。”更多脚步声传来。

苏暮雪双眉皱起,转身一口咬上萧安辰的肩膀,她咬得很用力,隐约还尝到了血腥味。

萧安辰吃痛,胳膊上的力道骤然轻了很多,苏暮雪趁机挣脱出,在外面人进来前,跳窗而逃。

夜色做掩护,她很快消失不见。

萧安辰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阿雪,阿雪,阿雪……”

周嵩带着众人进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萧安辰说了句:“不好。”

便匆匆命人把萧安辰扶到了椅子上,见他口中一直念叨阿雪阿雪,以为他癔症发作,抬着去了主殿。

刘铮一番施针才让他情绪稳定下来,萧安辰眼神空洞地睨着上方,口中念念有词。

他在唤:“阿雪,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一盏茶后,一行人匆匆离开别苑。

苏暮雪从狗洞里钻出后,一眼便看到了明玉,明玉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小姐,小姐你出来了。”

苏暮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讲,拉着她朝来时方向跑去。

这夜,是苏暮雪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夜,同上次正曦宫失火不逞多让。她们离开没多久后,便有人追了过来,马蹄声紧紧跟在后方,好在车夫对附近道路熟识,七拐八拐后,甩掉了追赶的人。

城门落匙,现在进不的,苏暮雪只能坐在马车里等天亮再进城。她坐在软垫上,开始回忆方才看到的种种。

似乎,从偏殿出来时,她听到远处内侍说:“那个人总算苏醒了,要是再不醒过来,他们命都要保不住了。”

“真不知陛下作何想,为何非要救他?”

苏暮雪只听到这,便闪身离开。

那个人?那个人会是苏铭吗?

明玉见她一脸灰,衣服也撕破了好几处,从包袱里找出干净的衣衫,“小姐,你先换上吧。”

苏暮雪轻点头:“好。”

衣衫褪下时,她轻蹙了下眉,手腕处传来痛感,她低头去看,看到了上面青紫痕迹,应是方才萧安辰强行拉住她,她挣脱时不小心撞到所致。

想到萧安辰,苏暮雪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对于他,她是一分都不愿想起,只愿此生再不复见。

换好衣衫,明玉问道:“小姐,可有寻到苏护卫?”

苏暮雪摇头:“没有。”

“可那封信上明明言明,苏护卫在皇家别苑啊。”明玉不解道。

“苏铭应该是被关在什么地方了。”苏暮雪没告诉明玉她遇到萧安辰的事,只道,“修养两日,寻个合适的机会再探。”

既然有了线索,她是断然不能放过的。

苏铭,你要等我。

翌日,天亮,城门大开,熙熙攘攘的人慢悠悠朝前走,苏暮雪坐在马车里,撩帘看着外面,今日守城的官兵比昨日多了一倍,察看的也越发仔细,像是在找什么人。

苏暮雪不得不多想,是不是萧安辰认出了她?她眼神示意明玉戴上面纱,随后便端庄坐着。

马车被拦,官兵问道:“哪个府的?”

车夫回:“太傅府。”

“太傅?”官兵有些不信,绕着车马转了一圈,还透过车帘缝隙朝里看了看,只是尚未看清,有马车驶了过来,少倾,从马车上下来一人。

“怎么?连太傅府的车马都要查?”郑煊徐徐走近。

官兵一看是郑煊,忙赔笑,“郑太医说哪里话,既是太傅府的车马当然不用查,放行,快放行。”

苏暮雪透过飘动的车帘朝外看了一眼,正好和郑煊眸光对视上,她看到他轻勾了下唇角。

苏暮雪轻点头。

马车很快进城,远远的,苏暮雪还能看到郑煊在同那位守门的官兵周旋着,似乎从怀里拿出了什么。

应该是银两。

她暗暗记下,以待来日偿还。

这边苏暮血安全入城,那边皇宫里萧安辰发了很大的火。

“人呢?朕让你们找的人呢?”宫女太监护卫跪在殿内,周嵩颤颤巍巍道,“陛下,已派人去寻了。”

“那为何迟迟不见人来。”萧安辰很急很急。

“陛下,是王统领亲自带人去寻的,陛下先等等。”周嵩上前,“陛下手受伤了,太医就在殿外,陛下还是——”

“滚!”萧安辰现下哪顾得上手伤,不就是流血吗,死不了。

周嵩摆摆手,众人倾着身子退出去。

今日来的不是刘铮,是太医院另一名医官,叫杜春,杜春见周嵩出来,主动迎了上去,“公公,陛下他——”

周嵩给了他一个眼色,两人朝远处走了走,杜春问道:“陛下为何如此动怒?”

周嵩不好说是因为梦,抿了下唇,“陛下心思岂是你我能猜透的。”

“那,我是进还是不进?”杜春拿不准。

周嵩侧眸瞧了眼殿门,摇摇头,“先等着吧。”

杜春医术不若郑煊高,周嵩问道:“郑太医呢?”

“郑太医有事,人不在太医院。”杜春抬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周嵩睨着他,摇了摇头,也是辛苦杜春了外面还冻着,他吓得出了全身汗,到底年轻些,不若郑太医沉稳。

“咚,咚,”庆和殿内时不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萧安辰叫了一声:“周嵩。”

周嵩迈着大步躬身进了殿。

萧安辰问道:“王放可回来?”

“尚未。”周嵩说,“陛下,奴才去外面守着,一旦王统领回来,让他立刻进殿面圣。”

萧安辰挥了下手,“快去。”

周嵩转身走出。

沙漏里细沙慢慢落下,萧安辰凝视着,眉梢聚拢到一起,他冷白指尖叩击着桌面,忽然,有人从窗户跃进来,单膝跪地,“陛下。”

“给朕去查!”萧安辰一字一顿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皇后找出来。”

“皇后?”那人顿了下,想说皇后不是薨了么,但接触到帝王的眼神后,低下头,“是。”

人走了,殿内只剩萧安辰,他一把扯开前襟,露出肩膀上鲜明的牙印,血迹斑斑。

他低头注视着,所有人都说昨夜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皇后已经薨了。

但,若是梦,那他肩上的齿痕印因何而来,总不可能是他自己咬的,那只能说明,昨夜确实有人到过偏殿。

能不惊动护卫顺利进入皇家别苑,还在他肩上留下痕迹,除了苏暮雪,萧安辰也想不到会是何人。

阿雪,是你吗?

你回来了?

还是说,你…原本就没死??

萧安辰高呼一声,内侍进来,“陛下。”

萧安辰:“传大理寺少卿康权武。”

康权武正在外办案,接到旨意后不敢耽搁,坐上轿子赶了过来,太监一早等在宫门口,见他来忙迎上去,“康大人,您可算来了,快走吧,陛下都等急了。”

康权武加快步子赶到庆和殿,他入殿后,宫女太监悉数退出殿内,殿门紧紧闭着。

一个时辰后,殿门再度打开,康权武走出,谁也不知,年轻帝王和大理寺少卿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那之后,康权武好一段时间都在正曦宫查找什么。

但至于到底查找什么,众人无从知晓。

太后也曾命人把康权武找来问话,可惜康权武这人太过耿直,一字都未透露。

太后又一时找不到拿捏他的地方,只能看着他离开。

当然,这是后话。

那日康权武前脚离开,后脚王放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陛下。”

萧安辰眼尾扬起,脸上带着喜悦,“可有寻到?”

“不曾,”王放说道,“臣找寻了许久,都未寻到人,陛下是不是——”

他想说,是不是弄错了,那日他们可是亲眼看着皇后葬身火海的,人不可能还活着。

但话未说完,迎上萧安辰冰冷的眼神后,他顿住了,“臣继续去寻。”

“王放,”萧安辰声音压低几分,目光灼灼,“人,朕是一定要寻到的,你若是找不到,那就换人找,不过,真到那时,我看你这禁军统领也不要做了。”

他顿了下,又道:“朕向来不喜无用之人!”

“陛下息怒,”王放求饶,“臣马上去寻,一定能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久?”萧安辰问。

王放试探道:“三个月……”

话音方落见帝王脸色又暗了,忙改口,“两个月。”

“太久。”萧安辰不想等那么久了,噬心之痛,他受够了,“一个月。”

“一个月?”王放后背突突冒汗,大海捞针,一个月哪够?

“不行?”萧安辰手按在案几上,纸张在他手里慢慢皱起。

“好,一个月。”王放立下军令状,“一个月臣一定寻到皇后。”

他想好了,寻不到就找个样貌相仿的女子送进来,大不了就说女子失忆了,这样,万事大吉。

苏暮雪自从那日从皇家别苑归来,已半月不曾出门,明玉会把打探来的消息原封不对告知她。

“小姐,街上最近好多官兵都在找人,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小姐可千万不要出府。”

“苏护卫那,咱们再等等吧,郑太医说了,前几日他去皇家别苑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也没寻到苏护卫。”

“也许,也许是有人诓骗呢。”

明玉给苏暮雪端来糕点,“这是郑太医方才命周贰送来的,郑太医对小姐真的照顾有加,小姐可切莫再让郑太医着急。”

这话都是郑煊对明玉说的,明玉一一记下。

苏母雪接过,轻咬一口,一口酥真的很好吃,口感极佳,香脆怡人,她吃完一块后,接过明玉递上的帕巾慢慢擦拭手指。

“这些话都是晏州要你告知我的吧。”苏暮雪道。

明玉吐了吐舌,“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姐。但郑太医真的是为小姐好。”

“我知道。”苏暮雪柔声道,“你去告知周贰,让他转告晏州,近日我都不会出府。”

外面都是官兵,她也没想过要出府,她需要谋划后面的事。

明玉点头:“是。”

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快,绸缎庄生意更好了些,苏暮雪做事稳中求稳,不激进,不功利,是以客人一日比一日多,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好。

眨眼,已过一月有余。

这几日街上的官兵少了很多,苏暮雪胭脂水粉都用完了,加上许久未曾去店铺看看,这日,她便和明玉换男装,坐马车出了府。

刘叁一路陪同,倒是也没出什么差错,快到晌午时折返,车上,苏暮雪想起了一件事,“小坠子可有书信?”

明玉摇头:“没有。”

苏暮雪细细思量了一下,小坠子是正曦宫起火那夜离开帝京的,算起来已三个月,他应该到了边关才是。

也许现下正在同爹爹闲话家长。

应该会提到她吧,不知爹爹听后是否会难过?

她是舍不得爹爹难过的,按照爹爹心性,势必会问起苏铭,小坠子离宫那日她曾叮嘱,万一爹爹问起,便说苏铭很好。

想到苏铭,她双眉皱到一起,皇家别苑她总归还要再去一次才行。

只是她连着打探了数日都没有合适的契机,直到那日,有消息传出,帝王要到永安寺为大后祈福。

帝王仁孝,乃天下百姓之表率,一时间街头巷尾,都是关于帝王的美谈,苏暮雪听后轻嗤一声。

不过,帝王出行与她来说,还是有利的,等萧安辰离开帝京后,她便可以再探皇家别苑。

这次,她一定要找到苏铭。

……

苏暮雪这次出城没带明玉,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还是戌时出城,天黑后开始行动,这次行动很顺利,她没费什么力气便走了进去,沿着长廊,行至偏殿,她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在悄悄推开了门。

殿内如上次来时一样,杂乱不堪,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苏暮雪走了几步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地上有脚印,这脚印看着并不像之前留下的,倒像是……倒像是新留下的。

新的?

她猛然抬起头,和从布帘后走出来的人对视上,她听到他说:

“阿雪,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