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心虛,此刻一顆心更是猛然提到嗓子眼,幾乎是在那人望來的瞬間,便眼疾手快地扔了一件衣物出去,蓋在令牌之上。
然而等她看清扔出去的是何物,腸子都悔青了。
一件煙水紫的抹腹!
又好死不死地,正好被燭光照到,抹腹上用金線繡著交頸鴛鴦,光線下奕奕流輝,搭配曖昧的煙紫之色,像極了無聲的勾.引——
腳步聲緩慢響起。
男人俯身,白皙的指尖剛剛觸上那抹煙紫,一隻光.裸的手臂卻先他一步,把那布料團成一團,撿了過去。
而後飛快地縮回屏風。
“請殿下避讓。”
她聲線顫抖,竭力壓下慌張。
一聲嗤笑傳來,那人緩緩抬步而去,卿柔枝屏息聽了片刻,外邊,再無半點動靜傳來。
看來他已經離開。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
沉著眉眼,默默換上就寢時穿的坦領襦裙。
裙身布滿花葉紋飾,因殿中常年燃著地龍,溫暖如春,衣袖和裙擺都設計得很是寬鬆,走動時飄飄欲仙。
她頭發極長,散著走出,像極了壁畫上的仕女。
世人都說一波三折,可今夜的波折,未免太多。
臨淄王,竟然還沒離開。
就在隔間的窗下坐著,修長潔淨的手腕捧著一卷書,眉眼低垂,看得認真,也不知是哪個沒眼力見的,竟給他在一旁備齊了點心和茶水。若非那身不是明黃,倒是與他君父,沒有什麽差別了。
“殿下打算留到何時?”
卿柔枝第一反應是警惕。
難道他發現丟了令牌,才賴在這裏不走,想要當場抓她個現形?不對,如果他發現了,剛才就應該揭發她。
“母後想要兒臣留宿嗎?”放下書卷,褚妄眸色惑人,輕笑著看來。
卻在觸及她時,一頓。
“……”
卿柔枝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心下卻稍安,暫時可以確定,他沒有發現令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