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絕緩緩在她麵前站定。
目不能視, 卻能在腦海中清晰地勾勒出她的容色。
那些貴女豔羨的聲音還在耳邊回**。
“陛下對鸞美人當真是寵愛至極……竟然許她如此親密,隨身伴駕,還親手剝了石榴喂她, 就連先帝時那位董貴妃都沒有得到如此殊榮。”
“也難怪,那樣的容色, 誰不想捧在掌心疼著寵著, 咱們陛下是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大英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陛下寵幸,也是情有可原啊。”
蘭絕聽著隻覺酸澀。
那笑起來明媚張揚的卿家二小姐。
她真的甘心, 作那籠中之鳥麽?
如果,她真的是心甘情願, 那他呢, 他算什麽?他這條撿回來的性命算什麽?
滿腔的怨恨不甘,在她輕輕喚出那聲,
“蘭公子”時,悉數如煙雲流散。
夜霧深濃,蘭香幽幽。
她不知飲的什麽酒,淡淡的酒香與夜風一同襲來,清涼中混著一絲熏熏的暖。
“你是……回魂了嗎?”
今日,是他的頭七。
蘭絕驀地苦笑。
是啊是啊, 他已經是這世上一縷孤魂野鬼,若不是那個人……
醒過來時,整個世界漆黑無比, 他的雙眼, 早被那一場烈火灼壞。
而那人, 一五一十地將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
多少人被砍了頭, 抄了家。
多少人沉冤得雪,大仇得報。
年輕的王,又走了完美的一著,他的聖德和功績,就連街頭巷尾的孩童都編成了歌謠,拍手稱頌。
也有那麽一些微弱的聲音,惋惜鍈國公的英年早逝,憐憫繼後的紅顏命薄……
那人還道,輟朝的七天,陛下將一位絕色美人私藏於甘泉宮中,日夜把玩,嬌寵無度。
蘭絕聽著,心卻如同古井一般,平靜無波,而那人聲線怪異,極為難辨,
“我知公子心有執念。去吧,去見你所思所想之人。我已替你,安排了一個全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