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宗大人深夜前來,定是有要事相商。”
卿柔枝低下頭,微亂的長發擋住發紅的臉頰, 唇瓣紅潤飽滿,惹人采擷。
褚妄指腹輕蹭過她下頜, 緊抿著薄唇, 眸底的欲念還未散去。
卿柔枝忍著笑從他身上起來,一轉頭, 果然見到緩緩推著四輪車進來的宗棄安。
青年低垂著頭顱,一眼看去滿身倦怠, 明明是與褚妄差不多的年紀,卻有一種風燭殘年之感。
他一襲布衣, 鬢邊生出了幾根銀絲, 臉龐也消瘦了許多,顯得那雙貓眼愈發黑亮,嵌在蒼白的皮膚上,看人的時候沒什麽焦距,有種失真的感覺。
對上卿柔枝的目光。他下意識地抬手,掩了掩領口,遮住那些青青紫紫,疑似鞭笞的傷痕。
宗棄安長長的睫毛一顫, 眉目低垂著,看不大清神情:“皇後娘娘。”
這一聲倒是恭敬。
若非她求情,他的腦袋早在前幾日掉在了地上, 身首異處。
但他更寧願沒有她求情。活在這個世上的每一分每一刻, 對他來說都是折磨。
隻有死了才是解脫。
青年恭謹地垂著頭, 露出後頸那一小片柔軟而蒼白的皮膚。
就像是一隻收起了利爪的貓, 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冷不丁地撲過來,撓你一爪子,直把你撓得滿臉是血。
卿柔枝不無防備地側了側身,“本宮當不起宰相大人這般厚禮。”
“宰相?”宗棄安輕扯嘴角,瞥來一眼的含義有些複雜,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嘲諷。
她定睛一看,又似乎是錯覺,青年蒼白骨感的手推著四輪車,緩緩從她身邊經過,嗓音還帶著重傷未愈的虛弱,“陛下,微臣有本啟奏。”
卿柔枝便由歸月攙扶著出去,但她並未離開太遠,而是在外麵的隔間裏坐著,這裏的隔音不錯,君臣談論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過來,卻聽不太真切。但二人的氛圍還算融洽,並未發生什麽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