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偏执太子后

第34章 贴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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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缚辞攫住她小巧的下巴, 眼底如一团浓雾,紧紧盯着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喉结滚动,心下早已难耐, 便要覆唇而下。

姜沐璃眼角余光瞥见殿内走进一排排上膳的宫人, 红着脸迅捷避开, 他的薄唇便顺着那温热的唇角匆匆擦过。

“殿下……”姜沐璃缩在他怀里,不敢抬起脸来,随着太子冷冽地一声“嗯?”

她迫不得已扬起红润的面颊,求饶似的小声低语:“现在不要, 有外人在……”

那么多宫女太监都在, 他们又并非摆件,若是在这些宫人面前被他各种恣意玩.弄, 那她今后还有何脸面见人?

姜沐璃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副羞怯娇弱的模样,有多引得男人很想将她狠狠地按在墙上。

谢缚辞心里清楚她的脸皮有多薄, 忽然又听到一道微弱的咕咕声响,旋即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脸颊,握住她的腰放她从腿上下来。

“饿了?用膳吧。”

姜沐璃红着脸, 按照他的命令,乖乖地咽下了膳食。

摆膳的宫女将最后一份八宝汤呈上来时,姜沐璃从玉碗面前抬起脸, 正好对上宫女担忧的眼神。

是彩灯。

姜沐璃心尖微凛。

她跟彩灯的关系决然不能让太子知晓, 否则又要被他知道她多一个弱点了。

姜沐璃眼睫颤了两下,故作自然移开目光。

徐彩灯察觉到姜沐璃刻意不看她, 心里疑惑, 但也没有多想, 将汤放下后,便跟着另外一名宫女退出了寝殿。

一顿晚膳很快用完,病了一天加上处理弟弟的事,姜沐璃此时已经身心疲惫,可一想起她现在的处境,便只能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

方才用膳前,她能感觉到谢缚辞的意动,本以为饭后,他会迫不及待对她实施惩罚,可他却只凉嗖嗖暼了她一眼,道:“孤还有些政务处理,你先去歇息。”

“就只是这样?不用我等殿下么?”她困惑地问。

谢缚辞扬唇揶揄她,“昨晚通宵一夜,你当孤是铁打的身子?”

说完,见她霎时闹了个大红脸,又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问她:“怎么,可是身上那药还没彻底清除干净?又想要了?”

“才不是!”她极快的反驳,生怕晚了一息就被他钻了空子。

谢缚辞抿唇,目无情绪看她一眼,什么也没多说,便出了寝殿。

待他彻底离去后,姜沐璃瘫软倒在红木椅上轻轻喘气,忽然感觉到时不时有目光暗暗落在她身上,稍微一想,她便明白了。

因太子不在,宫女们在暗里打量她。

姜沐璃虽说以侍妾的身份在东宫住了一阵子,但先前,太子对她即使宽容,也从未在众人面前对她有过多余的亲密举止。

方才她和他一道用膳,饭后谢缚辞当着众宫人的面又是抱她又是摸她的脸颊,全然一副宠爱她至极的模样,自然令宫人都诧异不已。

只要一想起谢缚辞对她的这番举止是为了羞辱她,将她当做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她心里头便止不住渐渐生出凉意。

但为了活下来,为了弟弟,她根本无法反抗。

回到里间,二人昨夜闹腾后的床铺已焕然一新,床榻四周被动乱的物品也已整理周全,而那张紫檀圆桌上,正摆着一份已凉透了的膳食。

佳肴美馔,色香俱全。

宫女见姜沐璃诧异,便回道:“阿璃姑娘,这是殿下先前为您备的晚膳,不过现下已凉,奴婢这就撤下去。”

姜沐璃黛眉微折,很快便反应过来,大抵是当时淑贞公主和小郡主要留在东宫用晚膳,谢缚辞怕她饿着了,便也顺便给她准备了一份。

不管他如何狠戾无情,可他的确未想过饿着她,虐打她。

宫女将晚膳撤了下去,随后又走进来一名宫女,名唤绿秧。

绿秧手端托盘,恭敬地走到姜沐璃面前,道:“阿璃姑娘,还请将这碗药喝了。”

姜沐璃没明白何意,下意识道:“我的病已经好了,还用喝药吗?”

呈药的宫女绿秧眼里划过一抹嘲意,笑道:“回阿璃姑娘,此乃避子汤。”

随她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凝固。

姜沐璃唇角弧度凝滞,在绿秧大胆直接的注视下,僵硬地问:“是……吗?”

绿秧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错,殿下特地吩咐奴婢,必须要亲眼看着阿璃姑娘喝的一滴不剩。”

“还请阿璃姑娘,趁热享用。”

姜沐璃扯了扯唇,淡淡微笑,执起玉碗便将避子汤一饮而尽,过后将喝光的碗给绿秧检查,才算交差。

那避子汤尚且温热,刚入口时苦到姜沐璃面部五官皱成一团,活活缓了许久,才平息那股子令她浑身不适的苦劲。

绿秧见她没有任何怨言,乖顺饮下避子汤,略微诧异了须臾,过后便恭顺退出了寝殿。

殿外月色如水,何嬷嬷冷沉着脸站在廊下,等绿秧走了过来,问道:“如何,她都喝了吗?”

第44节

绿秧回道:“回嬷嬷,奴婢亲眼看着阿璃姑娘一滴不剩都喝了下去。”

“那她可有说什么,或是表现出任何抗拒的表情?”

“那倒没有,挺平静的。”

绿秧在延元殿办差,多少清楚太子殿下平日里瞧着温和,可若真要惹到他哪处不快,决然会大发雷霆。现在太子更加宠着姜沐璃,绿秧担心她会去太子耳边吹吹枕边风,到时候恐怕追究起来,第一个连累的便是她。

绿秧将心里的担忧都问了出来。

何嬷嬷摇头笑了笑,一张沧桑的面容满是笃定:“你安心,老身这是得了殿下的口令才命你去办的,殿下决然不会怪罪。”

半炷香前,何嬷嬷找到了正去往书房处理政务的太子,特地提了避子汤一事。

一是,想要探究阿璃那丫头在太子心里有几分重量。

二是,太子尚未成婚,宠幸的女子自然不能比未嫁入东宫的太子妃先一步怀上子嗣,否则便是狠狠打了太子妃的脸面,更况且此太子妃并非外人。

这是太子第一次宠幸女子,一天已快过去,他还没有给阿璃送避子汤的打算。

何嬷嬷便猜想太子平日政务繁忙,日理万机的,一个大男人兴许对后院这些事不大严谨,这才夜深了还特地过来请示。

“殿下,您幸了阿璃姑娘,按照规矩,必须得让她饮下避子汤,以绝后患。”

夜色笼罩的游廊下,六角宫灯迎风摇曳,昏黄的烛光从屋檐倾斜,照得谢缚辞俊美的面色晦暗不明。

何嬷嬷垂首等了许久。

忽见谢缚辞负手侧过身,漆黑的眸色望着廊下湿润土地里的枯草,晚风吹拂,枯草瑟瑟缩缩,他沉默了半晌,道:“一切按照嬷嬷的指示来即可,不必过问孤了。”

何嬷嬷心下了然,笑盈盈应道。

顺利完成皇后娘娘交代给她的任务后,何嬷嬷便去了一趟凤仪宫。

今日凤仪宫门口太监诸多,何嬷嬷瞥见御辇,才知今夜皇帝来了凤仪宫。只是这个点了还没离开,想必今晚是要临幸皇后娘娘的意思。

何嬷嬷侯在殿外,吹了好阵子冷风,便见皇后娘娘身披轻便的长裙,身姿婀娜,迎面而来。

崔继后身形纤长,未施粉黛也仍然妩媚多姿,与先皇后崔氏姐妹二人,实乃长安绝色。

可就如崔氏姐妹这般貌美的女子,陛下见之也无动于衷,何嬷嬷不禁好奇,那位引得陛下夜夜宠幸的苏嫣,相貌究竟倾城到何种境地。

崔继后凤眸微暼,扫视她:“如何,避子汤喂下去了?”

“回禀娘娘,老奴亲眼看着那丫头一滴不剩喝进了肚子里。”

“还算她识相。”崔继后冷哼一声。她绝不能让萱儿嫁入东宫之后,便要面对庶子这等龌龊的难题。

就着廊下烛光,崔继后又仔细叮嘱了何嬷嬷一番,话才说完,便见一名容貌娇丽的妇人领着宫女从殿内走出。

妇人乃三皇子谢渡阳的生母,由皇帝亲封的盛美人。盛美人曾是先皇后的贴身婢女,自小在崔府为奴,先皇后当时怀有太子,她却在意外下被皇帝临幸,自那一夜便怀有龙种。

先皇后薨逝后,盛美人谨小慎微生存在后宫,虽被临幸过,实则并不受宠,甚至长达多年,皇帝也没有记起这个妃嫔的存在。

今夜会出现在凤仪宫,全然是崔继后之意。

崔继后入宫长达十五载,多年未怀有子嗣,近几年来,也愈发不耐烦侍奉皇帝,便每回在皇帝来凤仪宫时,都会派盛美人上前伺候。

所幸皇帝也不满崔继后与先皇后七成相的容貌,反而更心仪柔情小意的盛美人,对她此番行为,看在眼里,也并不点破。

但今夜盛美人进殿呆了没多久便出来了,显然是没有侍寝,崔继后问:“怎么,可是陛下赶你出来的?”

盛美人窘迫道:“陛下说他身子不适,便只留妾陪他说说话……”

崔继后回想这几日皇帝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下了然,“罢了,也辛苦你跑这一趟。”

盛美人连说不敢,便对崔继后福身行礼:“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妾便先回寝殿了。”

崔继后淡淡颔首,允了。

盛美人的寝殿在德妃沈氏的永宁宫,自德妃被打入冷宫后,永宁宫便没有位份更高的妃子。

宫女一路搀扶盛美人,等身边没人了,才替她打抱不平:“美人,这都什么事啊,若是陛下想要宠幸您,大可直接来永宁宫,这皇后娘娘每回还非得叫您去她的凤仪宫,这下岂不是什么好处都被她捞着了吗?”

虽说今日没有宠幸,但皇后娘娘就是抱有这样的目的喊她家主子去的凤仪宫。

盛美人淡笑,月光照耀她清柔的容色,小声提醒道:“佩娟,慎言,私下不得编排皇后娘娘。”

佩娟是宫中奴婢,也伺候了盛美人多年,心知她服侍的美人出生不高,曾经也跟她一样为奴为婢过,尽管有过不满,但这些年,盛美人为人宽和,从不苛待她们这些下人,她便早已一心向着盛美人了。

她自然希望美人能多为自己,多为了三殿下谋划。

可显然,盛美人骨子里的奴性难以去除。

尤其对那崔氏,她像是觉得自己天生便是崔氏的奴婢,无论先皇后好,还是崔继后也好,让她做什么都毫无怨言。

二人回到了寝殿,三皇子便已在屋内等候了许久,见生母夜里才回,三皇子立即面沉如水。

“母亲,您又去凤仪宫了?”

盛美人饮下佩娟斟好的暖茶,过后笑了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儿子可真聪明!”

三皇子没好气道:“儿子没同您说笑。”

佩娟打量了一眼盛美人的神情,见她面上仍端着笑容,叹了口气,便退了出去。

屋内仅剩母子二人,盛美人也不藏着掖着,道:“我本是陛下的女人,被陛下宠幸实乃常规。”

“行,那你让父皇来你的寝殿不行?非得让您去凤仪宫,偷偷摸摸的?怎么着,您是陛下的外室?还是那皇后娘娘手中用了即丢的工具?您可是父皇亲封的美人,这又是何苦呢?”

三皇子一气之下,口不择言,过后看见母亲煞白的脸庞,心里后悔不已,又温声道:“儿子这是心疼您……”

盛美人摇了摇头,转移话题笑道:“你父皇今夜夸我笑起来好看。”

三皇子面色凝重。

能不好看吗?为了笑起来能像陛下心中的那个女人,他母亲当年练习了无数遍。

后妃知道陛下心里有个碰不得的朱砂痣的人并不多,除了崔继后和德妃,也就他生母盛美人知晓。

那些得宠的后妃,尚且不知自己只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只有他的生母,是在知情下,当年为了帮先皇后争宠,自己提议出的这个方法笼络帝心。

可那会儿,那个女人尚在后宫,赝品的存在实在激不起陛下的心思,这也才让盛美人被陛下宠幸一次之后,便冷落了多年。

直到前几年,崔继后知晓了这件事,便提出帮盛美人恢复圣宠,前提是只能在她凤仪宫。

母子二人低声交谈,一个生闷气,一个耐心哄。

**

夜半深沉,万籁俱寂。

姜沐璃睡梦中,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时不时有滚烫的掌心来回触碰,随着这些感觉,她又渐渐进入了一个梦境。

梦中有一名身穿暗紫色蟒袍,看不清面容的黑脸男人,挺拔伟岸的身形散发着滔天恨意。

男人将她的弟弟和爹娘绑在木架上,旋即森然寒笑,手起刀落,眨眼间便一刀一个人头。

三颗人头歪歪扭扭滚至她的脚边,一双素色的绸面鞋极快被鲜血浸染,随着这些殷红的血迹,男人沉步朝她逼近:“孤的母后被你母亲害死,而你又三番两次欺骗孤,你说,你该不该死?”

她吓得浑身发抖,几乎是毫无骨气地就跪下来求饶哭喊:“我骗你,你杀了我好了,为何还要杀了我的家人?”

男人冷笑几声:“杀了你怎么够?孤还没玩够你。但你放心,孤很快便会让你去见你的爹娘和弟弟。”

随着这道凶恶可怖的声音,男人尖利的牙齿便朝她的脖颈处袭来。

姜沐璃痛得惨叫一声,登时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金丝缠花帐顶,但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忽感觉颈窝处有个漆黑的脑袋,在微微挪动,紧接她的脖颈更是隐隐作痛。

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她看清了这个在她脖子上作恶的男人,画面忽然与梦中结合,她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殿下……你在做什么?”

他是想咬死她,再吸干她的血么?

谢缚辞口中啃咬的动作缓慢停下,又深深吮吸了一口,这才从她肩颈处抬起脸。

“如你所见。”他薄唇红润,嗓音还带着尚未餍足的嘶哑,眼底欲.色翻涌。

姜沐璃吓得脸色苍白,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除了黏糊的水渍之外,并无粘稠的血迹。

她这下才明白自己将梦魇和现实弄混淆,赶紧捂住心口,侥幸地呼出一口气。

谢缚辞一错不错看着她这套举动,眉心蹙紧,问她:“你方才嘴里一直在叫唤什么?孤怎么喊,你都不醒。”

他处理完政务回寝殿入睡,这小骗子却已然睡的深沉,并完全没有起身伺候他的打算。

接着他刚一躺进去,没过多久便感觉身旁这人突发梦魇,额间绒发汗湿,口中一直在叫唤一些听不清的话。

他无奈之下,便只能采取别的方式将她唤醒。

姜沐璃眼神闪躲,“没,没什么,只是梦见了坏人……”

“坏人?”谢缚辞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怪异,追问一句:“是怎样的坏人,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害怕成这样?”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殿下快就寝吧,夜已经很深了。”

谢缚辞被她这句话挑起了好奇心,大有她不回答出来,便誓不罢休之态。

在他多次追问下。

姜沐璃只能不情不愿地道:“梦中有个男人,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她不敢将噩梦的人和梦见的事全部说出来,否则若是太子知晓她在梦里将他想的那样坏,指不定要生气发落她。

盛怒之下,兴许会依着她的这个噩梦,把她弟弟的头给砍了。

男人?谢缚辞面色不悦,长眉微挑。

“你可看清楚他的长相了?”

姜沐璃这就不明白了,不过是个梦境罢了,他为何还要追问男人的长相?

虽说她在梦中的确没看清长相,不过男人的声音和行为举止,她肯定就是她身旁这人没错。

“没,没看清,只是个梦罢了,虚幻而已,便看不清长相。”她避开那道冰冷的视线,故作轻松的回道。

谢缚辞动了动唇,乜她一眼:“下回定要看清楚了,若是其他男人,在梦中便杀了他。”

“……”凭什么他还要掌控她的梦境?!

但这句话她不敢反驳出来,转而想起了什么,便试探地问他:“那倘若是殿下呢?”

他轻笑,旋即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若是孤,你便只能受着。”

她疯了么?梦里还要受他的欺负?

姜沐璃闷哼一声,便挣扎着要往墙壁靠拢,可腰间那手劲,根本不准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第45节

许是榻间昏暗的氛围,使她胆子也比白日里大了许多,姜沐璃便又挣扎了几番,怎么说也要逃脱他的怀抱。

二人一推搡,一揽紧,乐此不疲,像在玩游戏似的,很快便累得姜沐璃背脊都出了薄薄的汗。

最终因体力的相差,还是她主动败下阵来。

谢缚辞见她总算老实,便趁势收紧手中力道,掌心贴在她的腰腹,感受她滑腻的肌肤,暗中更是嗤笑出声:“孤当你有多大的能耐。”

姜沐璃一口闷气,登时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无耻之徒!她那点力气哪里比得过提剑上战场拼杀的男人?

**

葛太医昨晚连夜按照那纸药方研制出了新的药物,大清早便来了一趟东宫。

“阿璃姑娘,这药丸只要在发作之前,喂令弟吃上一粒便可缓解。”

姜沐璃将黑瓷药罐牢牢攥紧,目含真诚对葛太医道谢:“葛太医,若是没有您,我弟弟不知还要吃多少苦。”

葛太医连连摆手,捋了一把胡须,笑道:“阿璃姑娘最该感谢的应当是太子殿下,若非殿下这般宠爱您,我又怎会为令弟诊病?”

闻言姜沐璃面上笑容凝固一瞬,转而又觉得葛太医说的的确是实话。

想他堂堂宫廷御用太医,又并非民间普通大夫,若不是太子的命令,又怎会连夜钻研出药物给阿臻诊病?

可殿下的宠爱……

她不知如何回应,便只能垂眸微笑,可落在葛太医眼里便是害羞。

**

除夕休沐一过,皇帝便宣称身体不适,修养的这段时日暂时要太子谢缚辞代理朝政。是以,今日谢缚辞天未亮便出了东宫,处理皇帝交代下来的政务。

姜沐璃在谢缚辞的掌控下,没他的吩咐,是一步延元殿的大门也不许迈出。相较从前在东宫无人管束起来,现在就犹如被一道隐形的绳索牢牢捆住一般。

“阿璃!”“阿璃!”

殿内雕花窗外传来压得极其低的女声一阵阵传入,姜沐璃诧异起身,确定没有宫女盯着她,便故作自然往临窗前行去。

窗口下露出了半张脸,姜沐璃捂住嘴唇,小声低语:“彩灯?你在这做什么?”

徐彩灯忙完手中的活之后,便悄悄来到延元殿附近,等四周的宫女太监都开始懒散后,这才得空爬到窗口这处。

“阿璃,长话短说。邵景托我跟你带话,他说他会想办法带你离开东宫,让你安心。”

景哥哥?他怎么还没死心?!

“景哥哥不是在家中禁足?”

徐彩灯道:“那日邵景从东宫离开后,马上找到了我,他说你被太子殿下欺负,他心里十分不安。”

姜沐璃叹气,无奈道:“彩灯,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若是你能跟景哥哥联系,拜托你同他说清楚,我不需要他帮我,让他不要再动这种念头了。”

邵景还不明白吗?在权势面前,他们根本就是能轻易被碾碎的蝼蚁。太子若是想要他们的命,一句话便可让他们人头落地。

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先屈辱的活下来。

况且太子针对她,本身也是因她是苏嫣女儿的缘故,既如此,她更不愿将无辜的人再牵扯进来。

徐彩灯也很是为难,昨日她差点就明着指出来说:那是太子殿下,留在他身边即使做个侍妾也比跟着平民百姓强吧?可那邵景偏偏像头倔强的驴,怎么说也不愿清醒面对事实。

二人正在小声低谈,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阵“殿下万福金安——”的行礼声。

姜沐璃绷紧神经,连忙赶徐彩灯离开。

谢缚辞今日着玄色蟒袍,浓稠的深色将他秾丽的五官完美展现,愈发显得他整个人攻击性极强,如鬼魅般。

他处理完政务便回了东宫,现在通身还带着尚未消去的威烈霸气。宫人们被他冷冽的目光一扫,便不敢再多靠近几分。

一入殿便感受到暖和的地龙,谢缚辞闷热地扯了扯衣襟,问:“她人呢?”

宫女回道:“阿璃姑娘还歇着,未有起身。”

谢缚辞蹙眉。

这都什么时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竟还在睡?

谢缚辞掀起帘子,阔步踏入。

屋内未点熏香,但空气中却若有若无透着清雅舒适的香气,他轻嗅了一口,唇角带着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笑意,大步迈入,在榻边驻足。

榻上躺卧着一名乌发披散的少女,她半边脸颊贴在软枕中,嘴唇因睡姿微微嘟起,肌如白雪,唇不点而红,乖顺而卧,很是娇美可人。

只深深看了一眼,谢缚辞便觉得自己浑身突起燥.热,不由又解开了一颗衣襟口的扣子,暗道下回定要让那些奴才们将这地龙再点弱一些。

姜沐璃阖着眼装睡,感觉顶上有一道幽沉的视线,仿佛盯了她良久,却一声未出。

她便只能继续装睡,可又忽感觉专属于太子的冷梅香气在逐渐逼近,她不得不睁开双眼,却蓦然撞入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

男人哼笑一声,掌心便按上她的后颈,在她惊诧的目光下,强迫她迎面,便覆唇而下。

谢缚辞没掀起帷帐,直接从入口探了进入,此时床帏四周封闭,他宽大的身形倾了进来,直接便遮住了大半的光亮。

姜沐璃整个人被他圈于宽厚结实的胸膛中,避无可避,唇上被他恣意的索取,颈后是他掌心的按抚,昏暗的氛围下,她顿觉得自己快呼吸不顺。

可在她唇上为恶的男人浑然不觉,按着她的下颌便迫使她张开双唇,灵活地钻了进去,他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越吻越深。

“唔——殿,殿……”姜沐璃抬手推搡他坚.硬的胸膛,他不仅纹丝不动,反而愈发使劲加了力道地亲吻她。

似觉得不够,按在她颈后的掌心又绕过她纤细的脖颈往下探了去,冰凉的指腹刚触上温热滑腻的肌肤时,二人同时打了个颤.栗。

不同的是,姜沐璃是被吓的,而谢缚辞则是身心难耐不能自控。

方才看她入睡,微微嘟起的红唇十分诱人,不禁看了良久,终是忍不住想要浅尝。却没料到,才覆上这香软的唇,才发现自己想要的更多,更深。

“启禀殿下,崔姑娘求见——”

吴毓通传的声音从帘子外传了进来。

姜沐璃耳朵尖,担心吴毓会进来通传,便极快制止他想要往下探的那只手,唔唔了几声,又深深吮了良久,谢缚辞总算放开了她。

她上身发软伏在谢缚辞怀里,喘了几下,才有气无力道:“殿,殿下还不快出去?你的贵客来了。”

谢缚辞呼吸明显紊乱,薄唇更是湿润艳红,本身被挑起的心思,也全因怀里人的这句话浇灭了一半。

“你急什么?是孤的贵客,又并非你的。”

姜沐璃心说,他未来的太子妃就在这扇门外,而他却还对她做着这种事,她能不紧张吗?

可这些话却也不敢反驳出来。

姜沐璃抿了抿红唇,从他怀里起身。

谢缚辞抬手,将帷帐掀开,屋内的烛光洒了进来,照亮她布满红霞的脸颊,以及那被他吻得红.肿的唇。

他喉结上下滚动,凝视她:“行了,过来给孤把衣服穿好。”

姜沐璃低声应道,便乖顺的上前为他整理方才蹭乱的衣袍。

玄色加蟒纹更加显得他这人看起来极其冷冽,如高山仰止那般难以接近。

使她不由想起两年前初见时,那个身穿雪色长袍的俊秀少年。

谢缚辞身如玉树,颀长挺拔,肩宽腰窄,着深色显得俊美又锋利,就像那战场上持枪冲锋陷阵的少年将军。

可那日他偏偏穿了一身白色出现在她眼前。

她从未见过有人穿素雅洁净的颜色会这般好看,如温雅俊逸不染尘世的书生公子模样,彼时黄昏彩霞弥漫,他犹如谪仙下凡,救她脱离苦海。

姜沐璃心里微沉,为他整理好腰间玉带,竟不自觉脱口而出:“殿下还是穿白色最好看……”

空气中仿佛凝滞了一瞬,姜沐璃懊悔不已。

正在她打算直接揭过,当做没说出这句话时,却听他不咸不淡地问:“是吗?”

她垂下的右手攥紧裙裾,抬起头看他,忽然想起外间崔萱还在等着,便道:“整理好了,殿下快出去,莫要让崔姑娘等久了。”

谢缚辞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等他的身影从她眼前消失后,姜沐璃才浑身瘫软在榻上。

松缓了心情后,脖颈的痛感骤然涌现。

真不知道这人是哪来那样大的力气,生生要将她的脖子给按折了去。

**

崔萱身着如意缎锈如裙,翡翠玉簪金步摇,在侍女的陪同下侯在外间,等了许久才等到谢缚辞现身。

见人来了,崔萱起身行礼唤道:“崔萱见过太子表哥。”

谢缚辞颔首,请她入座,又开门见山问:“这个时辰了,表妹来东宫有何事?”

崔萱莞尔而笑:“我是为了前日贸然闯入表哥寝殿一事,特地同表哥来赔礼道歉。”

说完又吩咐身侧的侍女将礼呈上。

谢缚辞视线朝托盘上扫了一眼,淡淡道:“表妹多礼了。前日一事,孤知晓是冯翎不知礼数执意闯入,与表妹无关,表妹不必为她的过错来道歉。”

二人一人一句,皆十分讲礼。

见太子表哥对她态度仍旧冷淡,崔萱也略觉尴尬,捻了捻手帕,才直言道:“表哥,实则我今日来东宫,除了赔礼道歉之外,便是受姑母所托……”

谢缚辞长眸微眯。

她顿觉得背脊一寒:“表哥千万莫要误会,是姑母说,表哥生辰将至,托我来问问表哥想要什么样的生辰贺礼。”

生辰?

崔萱倒是提醒他了。

当初那个小骗子从他东宫顺理成章的出去,便是用生辰贺礼这招骗了他。

母后尚在时,生辰那日都会为他亲自做一碗长寿面,即使那日只有母后一人陪他过生,他仍然觉得很是满足。

凤仪宫大火那年,他四岁生辰尚未到。自从母后薨逝后,未免触景伤情,他便再也没有过过一次生辰,每年那日都与平时无异。

以往在军营,将士们也只会在他生辰那日给他的伙食上多加上一个蛋,也并未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而高看他。

这么多年,若非那日那小骗子提起生辰,他怕是早就忘了自己生辰在何时。

“表哥?可想好了什么?”谢缚辞半天没回应,崔萱问了一句。

谢缚辞道:“不必劳烦表妹了,孤向来不喜过生辰,让姨母当做平常日子对待即可。”

崔萱只能这样应下,一会儿去凤仪宫交差。

第46节

谢缚辞吩咐吴毓送崔萱出东宫。

崔萱才踏出延元殿,忽见一排排传膳宫女走来。心下不禁好奇,她来的时辰正是午膳饭点,若是以往,太子表哥兴许看在她是表妹的份上会请她留下用膳。

可今日太子表哥却全然没有提起用膳一事,反而见她把该说的话说完,就送她出东宫了。

崔萱转念一想,前日她和冯翎见到的那个女子,想必就是太子表哥的爱妾。

此事不说冯翎震惊不已,她更是没料到。

只是到底是太子表哥的房里事,她与表哥的婚事如今也只是长辈口头之言,并没有正式定下,她更没有那个立场去追问,探索,平白反而还惹来表哥不悦。

再者说……

崔萱出了东宫,眼神望向皇宫西面的一座宫殿,那是三皇子生母盛美人居住的寝殿的方向。

今日跟着崔萱一道进宫的是她的贴身心腹婢女,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小声道:“姑娘,奴婢已经打听好了,三殿下今日在永宁宫陪盛美人用膳,晚些想必会出宫回皇子府。”

崔萱捂住嘴唇笑了笑,“还算你机灵。”

**

姜沐璃浑身紧绷着,垂脸默默进食,是一眼也不敢将眼神从桌面上的膳食挪开。

天知道她方才都准备睡了,突然被谢缚辞从榻上揪起来陪他用膳。

并且方才他的未婚妻就在,为何还要找她?

正在细嚼慢咽腹诽时,耳边传来冷漠的声音:“你就只顾着自己吃,不用伺候孤?”

“……”

姜沐璃只能不情不愿站起身,“殿下想用点什么?”

谢缚辞扫了一眼满是佳肴美馔的桌面,最后目光落在她方才连续伸了几筷子的笋子上。

姜沐璃顺过他的眼神看过去,眼眸忽闪,便夹了几根青嫩的笋子送入他口中。

谢缚辞十分配合的张开嘴唇,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有些不对劲,眉目微蹙,随后还是咽了下去。

不多时,一张俊美白皙的面容骤然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是酸笋?”他咬牙问她。

姜沐璃故作无辜道:“回殿下,这您得去问膳房是怎么回事。”

方才她无意夹了两筷子,入口发现味道极其酸,后来才反应过来这道菜是酸口,后为了不尴尬,便只能勉强自己下咽。

谁知道他也想吃那道菜,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谢缚辞倒了盏茶水,一饮而尽,过后斜乜着她:“心里痛快了吗?”

“什么?”

他冷笑,一把将她拉入大腿上坐下,出气似的捏了捏她脸颊,沉声道:“叫你贴身伺候孤,你就是这样伺候的么?”

姜沐璃顿觉宫女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挣扎了几下,可腰间那臂膀跟铁铸的似的,无论她怎么动,他都完全没有松一分力道。

众目睽睽下,在饭桌前被一个男人按在腿上无法动弹,好似完全将她当做可以随意蹂.躏的玩物。

姜沐璃虽说不是世家贵女,可到底也是清白人家出生,自然接受不了被如此轻浮的对待。

她黛眉紧蹙,红着脸问:“殿下还用不用膳了?”

谢缚辞指尖搭在她腰腹,慵懒地抬眸,语气带威胁:“你喂给孤吃,若是有一道难以下咽的,孤就唯你是问。”

难以下咽那不应该是他东宫的厨子技术不当?又与她何干?!

姜沐璃扯了扯唇,只能乖顺应答,抬起纤细的手腕,扫了一眼满桌丰富的膳食,最后落在看起来不酸不辣不甜,且最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鹿肉那道菜上。

她夹了一块,自己也简单的尝了一口,确定味道极好后,满意地含笑点头。

这一幕落在谢缚辞眼中,怔了须臾,他长眸微眯,唇角噙着意味难明的笑意看着她这番行为。

“殿下尝尝这道菜。”

谢缚辞微启薄唇,慢条斯理地咽下她夹的鹿肉,随后姜沐璃见他面色舒缓,心以为他爱吃这道菜,为了避免被他揪出错,便频繁夹这道菜给他。

直到玉碟上的红烧鹿肉一大半都送入谢缚辞的肚子里,吴毓在旁看的都不禁为姜沐璃捏一把汗。

午膳就在姜沐璃边喂给谢缚辞,便自己吃的情况下用完,用完了午膳,她顿觉得如耗掉了半条命。

正瘫着想歇一会儿,蓦然想起彩灯提起的事。

“殿下。”姜沐璃趁着没外人在,赶紧拉住谢缚辞的衣袍,仰起脸看他。

“有事?”

谢缚辞回头,眉头蹙得紧,大有说的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就要杀了她泄愤之感。

姜沐璃害怕地后退一步,而后想起这事迟早也要提起,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

“有事也等孤将手中的事处理完再说。”说罢,谢缚辞扯下她攥住的衣角,阔步往殿外走去,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吴毓看她瞬间蔫得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便好心安抚她:“阿璃姑娘有事还是等殿下忙完再说,今日边关传来了消息,殿下现在就是忙着去处理大事,恐怕是真的很急。”

姜沐璃抿了抿唇,嫣然浅笑:“没事,阿璃明白。”

可一直等到傍晚,谢缚辞都在书房与幕僚商议政事,姜沐璃伏在榻边等到昏昏欲睡。

最终强迫自己等到了戌时末,谢缚辞还是没有回寝殿。她这几日体力消耗过多,身心疲惫,实在熬不下去,便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太子:媳妇真香,想每天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