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清侯府的天之驕子, 到淪為階下之囚,便是崔慕之自己也覺如夢似幻,而他料錯了來人, 在秦纓如此奚落之下,便顯得格外可笑。
司獄見勢不妙, 也不敢久留,略一施禮便帶著獄卒退下,謝堅與白鴛對視一眼, 亦遠遠侍立著不敢相擾。
崔慕之本就頹唐的麵容青白交加片刻,憋出句話, “你們所來為何?”
近前已無人, 秦纓道:“自是來查案, 已經過了一夜, 你可要喊冤嗎?”
隔著牢欄,崔慕之搖頭,“我並無冤情。”
秦纓眉眼微暗, 謝星闌盯了崔慕之一瞬,涼聲道:“那便將你昨夜如何行凶,為何行凶, 從實交代, 我們也好向陛下回話。”
崔慕之緊抿著唇角,又沉默片刻, 才應付似的開了口,“昨夜……宴畢後, 我尾隨阿依月到了花房, 後與她生了爭執,一怒之下, 用隨身匕首殺了她……”
秦纓問:“她為何去花房?”
“我與她有約。”
“哪日相約?在何處相約?可有人證?”
崔慕之不語。
秦纓蹙眉,又問:“倒地的花架,是你們爭執之時推倒?”
“不錯。”
“是你推倒還是她推倒?”
“是我。”
“什麽爭執要令你推倒花架?你們交手了?”
秦纓問得快,崔慕之又啞了口。
見他如此,秦纓微微眯眸,“昨夜你身上雖沾了血跡,但靴子卻少有汙泥,若是你一個個推倒花架,又與阿月爭執糾纏,勢必難注意滿地泥漬,而阿月身上並無多餘外傷,足見並無纏鬥,這兩點,你如何解釋?”
崔慕之仍是沉默。
秦纓耐著氣性,“你殺了她之後,為何不曾離開?”
“她的婢女找了過來,我沒有機會。”
秦纓語聲更冷了些:“你與她有約,後同去花房,爭執之時推倒了花架,最後掏出匕首傷人,阿月會武,性情也頗為豪烈,她不曾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