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玖沅一愣,沒有著急也沒有惱怒,隻是呆呆問道:“入股銀子,我明日便讓家中掌櫃給你送回來,隻是在下想問陸夫人,為何突然反悔?”
“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想做。”
看了眼身邊的三個孩子,喬晚微微抿唇,隨後開口:“你可知橫渠四句?”
季玖沅搖頭,陸承安聞言也停了下來,佇在一旁。衡子均不知在想些什麽,默默坐在喬晚身邊沒有開口。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喬晚語氣柔柔淡淡,卻聽得幾個三個男人俱是一怔。
“我以前總聽這些話,可我那時候覺得,天地無善心,百姓無追求,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我自己一個人還過不好,哪兒管得過來那麽多?繼絕學,開太平,就更於我無關了,天下能人那麽多,天資聰穎的,天賦異稟的,當官的,掌權的,哪裏顯到我了?”
“可經曆過今日這事,我發現不是這樣的。”
喬晚摸著小蛇女身上那幹硬刺手的鱗片,隻覺得心裏苦得不行。
前有畸形孝道崇拜,後有劊子手麻木不仁。在抱著小蛇女的時候,在點燃那口木箱子的時候,她終於明白,她自現代而來,或許是有原因的。
“麻繩偏從細處斷,厄運專欺苦難人。”
“可我偏不想這樣。”
“麻繩有細處,那我就給它打上結,命運欺負苦難人,我就讓這世上再無苦難人。”
喬晚紅著眼,繼續道:“我知我做不到,可我想試試,我想以此為誌,為苦難人盡些綿薄之力。”
賺銀子很開心,可從那幾個人販子手中,把三個孩子救出來她更開心。
私人會館她可以開,別人也可以開,可以散盡天下財,為所有受苦百姓造避風港為己任的人,或許隻有她一個。
“我想讓那些,想改變命運,卻無路可走的人知道,翻身並不隻有讀書一條路。我想讓養不起孩子的那些人知道,賣孩子也不是唯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