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時候,外頭小沙彌來說禦史府的梅老夫人已等候多時。
言崇聞言這才一拍腦門,想起自己把那老人哄去禪房,如今同若濃交談甚久竟是給她忘在了腦後。
“我去瞧瞧,你二人若是無趣便先下山,日後再來。”
言崇離開,丁衡崢看著他的背影歎道:“若非今日得你的光遇見衡先生,我確是這輩子都踏不進這院子。”
“你閑來無事踏這院子做什麽?”
若濃站起身,還未動作便被丁衡崢攔下:“你去做什麽?”
“給師父帶了東西放在馬車上,我去拿。”
想到衡子均缺了的牙齒,以及渾身都是補丁的舊衣,若濃心中便很是不忍。她自幼由衡子均帶大啟蒙,那時黃金島正是忙碌多事的時候,她娘親抽不開身便把她交予衡子均。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師父更懂她的所思所想。
師父苦行那幾年她無力阻止,隻能任性著鬧他回京。
她從不曾如此任性妄為過,可見到衡子均的那一刻,她心中那惴惴之情,瞬時化為後悔。她該早點纏著師父讓他回上京來的,苦行八年,不啻於受刑八年,她實在於心不忍。
丁衡崢見若濃有些出神,便要陪她一起亦或是自己去取。
“你不知在何處。”
見若濃再三推脫,丁衡崢隻能委屈巴巴端坐在矮塌上,在這處乖乖等著。
若濃提著裙擺穿出竹林,從車廂中翻出給衡子均做的衣服鞋襪後,小心妥帖抱著往回走。
他師父多年來各處苦行傳經,是世人眼中的化外高僧,自從聽聞他到護國寺修行後,上京的貴人便恨不能把他請回府中。
若非衡子均不願搭理,怕是那竹林都要被人踩平了。
今日聽聞師父見了梅府夫人,她便知來的定是那位身體不好的梅府老祖宗。
“你站住。”
若濃抱著衣物麵無表情向前走去,沒有理會身後叫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