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鞋來至身前,又突然頓住,低沉的語聲傳入耳中:“那藥,你沒用?”
明雪霽一個哆嗦。
腦袋裏嗡嗡直響,於無數混亂的思緒中,抽出一絲清明。
那藥,是元貞給她的。
他看見了她的腿,她的腳,看見她腳底有傷,特意送藥給她。
玄色絲鞋依舊停在眼前,明雪霽不敢回應,聽見計延宗叫了聲:“王爺。”
他想跟過來攀談,又被元貞止住,明雪霽低著頭,感覺到元貞銳利的目光停在她臉上:“你怕,計延宗知道。”
極低的語聲,隻夠她聽見,卻像是千鈞重負,壓得明雪霽幾乎站不住,緊跟著,聽見元貞第三句話:“你的簪子,在我手裏。”
絳色衣擺一晃,元貞離開了,明雪霽大口喘著氣,明明是三伏天,脊背上卻森森地冷起來。
他拿了她的簪子,他究竟要做什麽?
“王爺跟你說了什麽?”計延宗湊過來。
他一個字也沒聽見,滿心狐疑:“王爺怎麽會專門停下來跟你說話?”
他已經是極少有的,能入元貞眼的人。朝野上下想投靠元貞的不下百計,元貞大部分連見都懶得見,他當初能夠投靠上來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這半年裏千方百計接近,也隻得元貞三四次接見,話都沒能說上幾句,所以元貞,為什麽會專門停下來,跟個微不足道的後宅婦人說話?
“沒,沒有,”明雪霽聲音打著顫,又怕他看出破綻,拚命穩住,“我不知道,我太緊張,什麽也沒聽見。”
“真沒聽見?”計延宗似信非信。
他親眼看見元貞停步,親眼看見元貞低著眼嘴角微動,明明是在說話,隻不過元貞威勢迫人,他並不敢跟上來偷聽:“我看王爺跟你說了挺久。”
“我不知道,我腦子裏嗡嗡直響,一個字都沒聽見。”明雪霽死死掐著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