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霖書院,藥廬。
孟鬆洵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入目一派寥落之象。曬藥架上的笸蘿被積雪覆蓋,田中藥草枯萎,似是很久無人打理。
寒風推著枯葉和一個破舊的竹簍滾到孟鬆洵腳下,他雙眸斂起銳意,指節分明的手緩緩攥緊掩在袖中的短刀,提步入了屋。
屋內清冷簡單,僅內外兩間,門扇洞開,桌椅上皆覆上了一層薄灰。
他環顧四下,視線卻驟然落在一處。西麵有一座低矮的藥櫃,地上隱隱有一道朝外移動的痕跡。
孟鬆洵劍眉微蹙,抬手試著挪了挪藥櫃,藥櫃並不沉,稍一用力輕易便可挪開。
隨著藥櫃的挪動,底下赫然出現一個入口,其內燃著燭火,隱隱可見底下的情形。
是一個地室。
孟鬆洵思慮片刻,低身下了洞口。地室不大,一眼便可望盡,靠牆的幾個桌櫃上,擺著蛇、守宮、紫河車之類稀奇古怪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藥材。
而地室中央的木板**正安安靜靜地躺著一人。
幽黃的燭火映照出他清俊蒼白的麵容。
正是江知頤。
孟鬆洵不知他此時是死是活,微微推開袖中刀鞘,警惕地上前。
見江知頤雙眸緊閉,始終沒有動靜,他抬手落在他的鼻下,隱隱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鼻息,便知他還活著。
看來隻是昏死了過去。
他稍鬆了一口氣,餘光卻瞥見木板床的右側有一堆碎瓷。那並非尋常的瓷器,而是如冰般澄澈透明,泛著微微的藍。
孟鬆洵蹲下身,拾起一片放在手中摩挲,不由得劍眉蹙起。
他將碎瓷收入袖中,站起身,一旁便是張矮櫃,矮櫃上擺著一隻手掌寬大的檀木圓盒。
還未打開圓盒,孟鬆洵便感受到了一股寒氣自盒中滲出。掀開盒蓋,裏頭有三個半指寬的小藍瓷罐,澄澈的瓷身映出其內之物,灰白交加,混著些許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