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奋力挣扎着不肯跟他们走, 头发乱了,孝衣在地上被拖烂。
“我不走,你们放开我!救命, 救命啊!”
那些地痞却不依不饶,揪住姑娘的头发就王人群外拽。
“这可由不得你。”
俞悯嫣和楚楚同时看过来, 苏芷涵被二人盯着, 举起手, “我去救。”
姑娘声泪俱下, 狼狈不堪,还在苦苦哀求着。
眼见她就要被拖出人群了,苏芷涵从人群中出来, 抬手拦住了那些混混。
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她, 不怀好意的笑道,“呦, 这还有送上门来的,比这个还好看, 怎么着,小娘子,和爷们回去啊?”
无赖们一阵哄笑,正得意着, 却被男人的一声惨叫终止。
苏芷涵扭过男人的手臂,疼得他嗷嗷直叫。其他人见状一拥而上, 本想要仗着人多拿下苏芷涵, 却被三拳两脚打得满地找牙。
苏芷涵低头问道,“还回去吗?”
“不回去, 不回去, 女侠饶命!”
苏芷涵松手, 嫌弃的拿锦帕擦擦,“滚吧。”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滚。”
几个混混连滚带爬的跑走了,人群也渐渐散开,只剩下那带孝的姑娘跌坐在原地哭泣。
苏芷涵走过去,递给她一锭银子,“姑娘,好好安葬令尊。”
那姑娘接过银两,当即跪好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小姐大恩!”
“不必多礼,快起来。”
等把姑娘扶起来,安慰几句,苏芷涵一行人便离开了,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七日后,少卿府门前,突然来了个姑娘求见苏少卿,说是要来当牛做马报恩的。
苏芷涵见着这人,才突然想起来。
“姑娘你……”
“大人。”她跪到地上,“我打听了,您是大理寺苏大人,民女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大人帮民女安葬了家父,又有救命之恩,民女就是大人的人了。求大人您收留,民女愿意入府为婢伺候大人。”
苏芷涵愣了一下,这是她没想到的。
“姑娘,帮助姑娘是举手之劳,不必介怀。”
可跪着的人依旧坚持,“家父教导民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请大人成全,若大人不答应,民女愿长跪不起。”
苏芷涵好说歹说,都没能改变她的坚持,于是摆摆手应了。
“姑娘既心意已决,便暂留苏府,若以后有其他去处,随时可离去。”
“谢谢大人!”
苏芷涵阻止她继续磕头,把人扶起来,“姑娘叫什么名字?”
“奴婢解语,拜见大人!”
苏芷涵看向福儿,“那你带解语去安置吧。”
福儿领命后热络的拉着解语下去。苏芷涵看她俩相处甚佳的样子,便先随她们去了,同时,她派人暗中查询解语的来历。
既然要留人,定然要查清楚为好。
等底下人把查到的消息呈上来时,苏芷涵了解到解语原是跟着爹走南闯北以卖唱为生,其母病逝的早,留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就剩下解语自己了。除此,并无其他背景。
解语在苏府的这些日子里,非常勤劳肯干,连福儿都称赞她心灵手巧。
第63节
因为她的到来,福儿轻松不少,像煎茶酿酒这些小事她都很精通,甚至炒的一手好菜。
她会做糕点,会女红,会弹琵琶,为人和善,很快就取得苏府上下的喜爱。
“我听说,你府上来了一个丫鬟,特别能干。”俞悯嫣来做客时说道。
苏芷涵笑笑,让福儿把人找来,“可不,说起来,这人你也认识。”
俞悯嫣正纳闷儿,看到来人瞬间了然了。
“原来是姑娘你。”
解语盈盈下拜,“见过俞小姐。”
随后,她站到两人身后,为她们填茶。
“我估计福儿都要吃醋了。”俞悯嫣开玩笑道。
这话正被送糕点的福儿听见,“可不,俞小姐,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我都失宠了。”
几个人同时笑出声,一派和乐。
俞悯嫣边笑边说,“芷涵,等中秋过了,就快到你生辰了,你想怎么过?”
苏芷涵认真想想,“没想好,悯嫣安排吧。”
反正以前她的生辰没人管,都是福儿给她做长寿面,结识俞悯嫣后才有了过生辰一说。
俞悯嫣思索一会儿,拉住她的手,“好,包在我身上,这回给芷涵过生日的人多了,也热闹些。”
很快便到了中秋佳节,各家各户吃团圆饭,做月饼赏月。洛阳的文人墨客们也借此机会饮酒作诗,长街上变得更加热闹。
李芸环留在宫里陪母皇和皇姐,关娉婷留在关府陪母亲,俞悯嫣也要和父母共度。
她们都给苏芷涵发了邀请,邀她过去一起过节,可苏芷涵没有去任何一个地方,就留在府里,和苏慕蝶还有福儿她们一起过节。
“二姐姐,这是我折的小蝴蝶,二姐姐看好不好看?”
苏芷涵接过纸蝴蝶,摸摸她的头,“好看,小蝶手真巧。喜欢吃什么馅儿的月饼?二姐姐给你拿。”
苏慕蝶开心道,“蛋黄的。”
“好。”
苏芷涵递给她一块蛋黄月饼,又拿了一块莲蓉的,然后让她自己去玩了。
“小姐,天儿凉了,不好在亭子待太久。”
福儿提醒道。
苏芷涵饮下一杯酒,抬头就是明月,“好,我就再待片刻。”
这时候,解语端着新月饼走进亭子。
“大人,一个人喝酒多闷,奴婢陪您喝。”
苏芷涵转头看她,“你会喝酒?来,一起喝。”
于是,解语坐在她身侧,陪着她喝了一坛子杏酒。
见两人皆有些醉意,福儿叹声气,转身去给她们煮解酒汤。
解语手里的杯子掉了,啪嗒一声磕在石桌上,她眼含醉态,瞥见苏芷涵纤细白净的手。
“大人,您本为柔弱女子,为何偏偏要和权贵作对,引火烧身。”
苏芷涵只觉头晕,故而闭目养神,听见她所言,也没多想,只道,“女子如何,女子就不能要一个公道吗?当今陛下不也是女子?朝中有那么多女官,民间也有不少女老板。”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她伏在石桌边上,随手拿起一块月饼塞给解语。
“中秋节……你也来过节……吃月饼。”
解语拿着月饼,却没有吃。酒劲儿似乎过去了,她的眼神变得清明。
“大人,你是个好人,我对不起你。”
解语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东西洒在酒里,喝了下去。
这药原本应该洒在苏芷涵的杯中,如今她不忍心,只能了结自己。
等福儿端着两碗醒酒汤回来,挨个叫醒她们。
“小姐,小姐醒醒,咱不在这睡。喝点醒酒汤,回屋再睡,要不该着凉了。”
苏芷涵应声睁开眸子,在福儿的劝说下喝了醒酒汤,意识清醒了一些。
福儿再去推解语,却怎么都推不醒。
“怎么醉的这样厉害?”
再一推,解语的身子直接向苏芷涵那边倒去。
苏芷涵猝不及防的接住人,继而震惊的酒意全无。
福儿的尖叫声惊动了整个少卿府,再看解语的七窍皆是血迹。
苏芷涵抬手去探她的鼻息,人已经没气儿了。
“怎么会,刚才还好好的。”福儿吓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苏芷涵将人放到地上,随后让福儿把围过来的人遣散,检查了解语的尸体。
解语是中毒死的,这毒是她自己带来,下在酒中。
依解语所为,并不想毒害她,而是打定主意结果自身性命。
是什么让解语非要死在自己身边不可?
“来人,去大理寺找人,让他们来把尸体运去衙门。”
三更天了,周丝蓉和夏丹雪立马得到消息赶到衙门,与苏芷涵汇合。夏丹雪验尸的结果和苏芷涵得出的基本一致。
“这是你家丫鬟?”周丝蓉惊讶道,“太离奇了,她为什么要死?还死你边上,这不故意给别人留下阴影吗?什么仇怨呐?”
苏芷涵可以确定自己与解语本身没有任何仇怨,但如果解语是受人指使,就不得而知了。
她站在可以断定的是,关于解语的身世背景有问题,也许有人刻意抹去解语的真实身份,又编造了一个新的身世给她,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戒心。
解语的案子才记入卷宗,天色蒙蒙亮,苏芷涵就听到绸缎庄那边的消息。
绸缎庄的伙计火急火燎的跑来衙门要见苏芷涵,称一大早就有人到绸缎庄闹事,说他家的妹妹被绸缎庄老板拐走了,要求放人。
苏芷涵一听,只觉莫名其妙,绸缎庄老板有三个,但谁都不可能强抢民女。
“他们的妹妹叫什么?”
“回大人,叫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