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夜半,北風穿堂而過,留一屋涼氣。
江芝站了會兒,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空氣裏飄**著的寒氣,指尖早已沒了熱氣。
她看了眼鄺深,後者似不知冷意,進屋後還解了薄襖扣子,兩片薄襖鬆鬆搭在身上。
江芝畏寒,悄悄往灶台下移了兩步。
鄺深餘光瞥了眼她的小動作,也沒製止,手指無意識地輕點了灶麵。
卻見她奔著熱氣,半個身子都恨不得倚在灶台上。
鄺深皺了下眉頭,單腳挑著矮凳的凳腿,移動身側一邊,而後,轉身走了幾步,靠在屋裏柱子上。
江芝度不住他意思,看向他時,後者已經合上了眼。
明擺著不想跟她多說。
江芝隻能咽下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話題,坐在小凳子上烤火,順手往裏麵又加了根柴火。
火光遠映在她臉頰上,營造出溫暖和煦的假象。
她想,世間的夫妻應該鮮少能做成他們這樣的。
水很快沸騰,熱氣頂著鍋蓋,發出“咕咚”聲。細小的聲音響在廚房,驚擾了一室詭異的沉靜。
江芝還未開口喊他,鄺深卻陡然睜開了眼。
警惕地半磚眼珠,眼裏帶著化不開的陰沉,眸色漸黑,似夜遇枯井,深不可測,黑不見底。
江芝視線落在鄺深緊握瞬間握成拳的手掌,骨節分明,關節根根凸起,可看出拳頭主人神經平日裏繃得有多緊。可莫名地,她卻想起糯糯見著二哥養的小狗時受了驚,恨不得原地炸成了個球,彈到她懷裏的炸毛樣子。
江芝忍不住笑出聲。
鄺深神色恢複清明,握成拳的手早已鬆開,本以為自己剛剛嚇到了她,卻不防見她抿嘴輕笑。
“笑什麽?”他彎腰拎起家裏木盆,似解乏時的隨口一問。
江芝彎了彎眼,想起糯糯,心都軟成了一片。
“想起來我之前我帶糯糯回娘家的時候,遇見二哥養的小狗。那小狗被我二哥訓的極好,不咬人也不亂叫,就是喜歡搖尾巴。糯糯看呆了,上手就拽著小狗尾巴。小狗扭頭就是呲牙’汪汪’兩聲,直接把糯糯嚇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