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雨,樹上知了叫得聲嘶力竭,合著園中鳥雀嘰喳,叫得人心煩。
沈又容度紀琢話中意思,今次秋闈是一定要出事的了,如此沈清楓與沈家算是躲過一劫。思及此,沈又容很坦然,“學生年幼,做事多有不妥之處,夫子若看不過眼,盡可以替我料理妥帖。”
紀琢氣笑了,“如此,我還要為你收拾爛攤子。”
沈又容客套地笑笑,“那就有勞夫子了。”
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紀琢盯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推給她一杯茶,輕聲道:“方才還叫著王爺,現下就改叫夫子了?嫻嫻這般識趣,倒真是我的好學生。”
沈又容不妨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小字,一時又驚又懼,“你——”
長鳴拿著花瓶回來,就看見亭中兩人劍拔弩張,尤其是沈又容,眼睛恨恨地盯著紀琢。
紀琢讓長鳴把花瓶放在石桌上,問沈又容要荷花。
沈又容沒有動,依舊怒氣衝衝地看著紀琢,紀琢抬眼看向沈又容。沈又容“唰”得一下將荷花仍在石桌上,起身欲走。
“坐下。”
沈又容身形一僵,不情不願地坐了回去。
紀琢挑揀著荷花,慢條斯理將它們放進花瓶裏。
“你太年輕,心軟天真,心浮氣躁,把柄又多,做事不利落。跟我鬥,你能落什麽好?”紀琢說話毒辣,偏偏還端著那幅霽月風光的君子相,叫沈又容氣得咬牙切齒。
“這次就罷了,”紀琢轉著花瓶,左右看了看,溫聲道:“若再有下次,我便無論如何要給你個教訓了。”
沈又容不說話,眼裏倒沒有先前那般氣惱,隻剩下深深的忌憚。
“好了。”紀琢道:“我對插花了解不多,倒是聽說大姑娘對這些閨閣玩意兒十分精通,你來看看,我做得如何?”
沈又容皮笑肉不笑,“夫子就是夫子,就是不擅長,也能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