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來了。◎
舒沅這一病。平時不往定遠侯府來的稀客紛紛登門看望。沈瀾梅晏之都來了。
舒沅身體不適,是在天亮前就發作的。天色大亮後,服過藥,神色便和緩許多。
每年冬日都要病上幾次,屋中婢女都十分穩重,按部就班地忙前忙後。
春桃貼身伺候,瞧得仔細些。待伺候舒沅用完早膳,春桃道:“姑娘的身子比往年強了不少,從前哪有這般精神,往往是一口飯都用不下的。今日好歹多吃了些清粥。”
舒沅點了點頭。
興許是這一個月以來一日不落地往進璋書院去,比現如今裏頭的正經學生還要去得勤,她清晨醒來也沒有臥床休息,換了衣裳便下了榻。
前些天念書久了,哪怕頭腦昏昏沉沉的,也覺得有些過分閑了。
舒沅靠在圈椅中,揉著額頭歎了口氣。她今日心有餘而力不足,連手上這話本子都看得很慢。
輕霜回話說來了客人,舒沅這才丟開話本子,去見來人。
沈瀾是一個人來的。舒沅十分在意地往他身後望了眼,沈綾是真沒來。舒沅有些失望地收回眼神。
舒沅的精神還算不錯。但麵容免不了帶了病氣。
黑潤的眼眸似蘊藏著淡淡水汽,懨懨地半垂著眼皮。雪白的臉頰失了血色,愈發蒼白。原本紅潤的唇瓣失了兩分顏色,卻仍彎著唇角,沒有顯露出病中的不適。怎麽看都覺得可憐。
沈瀾是代謝老先生來的,他自己也有話要說。但甫一見得舒沅這般模樣,沈瀾沉默半晌,難得反省起自己說話行事是否太過冷硬,不近人情。
舒沅不知沈瀾心中所想,她垂下眼,摸了摸精致的小手爐,而後抬眼看向沈瀾,主動挑起話頭。
一開口,便止不住咳了兩聲,平複後嗓音也微微嘶啞:“你難得過來一趟。怎麽一進門,好像就不認得我似的。往常你說話直白,怎麽今天變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