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變過。◎
那時,裴見瑾腹中空空,手腳乏力,站在院中有些暈眩。
人販已經逃走,這裏已經是最安全的處所。裴見瑾緩了緩,才到井中取了水喝。
其他幾間屋子裏也藏了人。不知是被下了迷藥,還是被餓暈的。裴見瑾沒費多大工夫,便將他們喚醒。
大約記恨黃家人想要趕盡殺絕,隻有他和黃嶽的飯食裏是取人性命的毒藥。
待其他幾個孩子發現黃嶽臥在草席上不動,臉上都露出驚恐的神色,絲毫不敢靠近。裴見瑾才想到要到醫館去叫個大夫過來看一眼。
這才有了之後與穀寧相遇的事。
裴見瑾將手輕輕搭在扶手上,眼眸半垂。穀寧看著他這模樣,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麽,隻以為這位主子還在等自己繼續說下去。
穀寧和林穎的來往稍稍多些,便接著方才的話道:“這些年林公子在青州念書,多受稱讚,再也沒病得那麽厲害。當時多虧了公子,您為他忙前忙後的,出了不少力呢。若非如此,也不會有定遠侯府的小姐施以援手。”
裴見瑾眼眸漆黑,在搖曳燭火映照下,更顯得深沉攝人。
裴見瑾勾了勾唇角。
穀寧眼珠子一轉,底氣有些不足地繼續吹捧:“我生得蠢笨,沒讀過多少書,但當時公子您和林公子兩人都是夫子經常誇讚的。公子您天資聰穎,又如此心善,往後,往後……”
穀寧想繼續說下去,無奈腹中墨水不多,實在編不下去。
燭火躍動,牆上暗影隨之變幻。裴見瑾側眸看向那熾亮燭火,極輕地笑了笑。
那年他為林穎多次去往醫館,為的可不是什麽同窗情誼。
他與黃嶽困於屋中那幾天,同其他孩子相比,他算得上冷靜。畢竟恐懼毫無用處,他雖年幼無力,也懂得這個道理。對這些做慣惡事的人而言,孩童的哭鬧最是令人厭惡,掌摑幾下算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