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玉国公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府内池塘岸边柳枝摇曳,宠柳娇花闻喜起舞。各色牡丹逞妍斗色,只为博主人一眼青睐。
裴大?国自是想静悄悄新人入门即可, 可架不住玉国公撺掇冲喜可以挡灾。
玉国公不想放过这?么个机会?, 他恨不得全?城的人都知晓。
萧嫣嫁人了, 还成了彭知县的义女。遂命人在城中散布流言,想必不日全?城皆知。
裴泫铭所住的厢房红绸绕梁,红烛成双金喜高?挂。
今日裴泫铭一身绛色新郎喜服,人仍是浑浑噩噩眼呆木讷不太清醒。
裴大?国握着裴泫铭的手,感慨万千老目噙泪道:“铭儿,今日是你成亲的好日子,你可知道吗?”
自从裴泫铭大?伤初愈神智恍惚, 裴大?国更是愁肠满结夜不能寐。
他裴家只有这?根独苗苗, 倘若就?这?么傻了,废了还有何?前程可言。
闻见成亲二?字,裴泫铭忽而眼神清亮,喜出望外痴傻自语:“成亲, 是和公主成亲吗?”
裴大?国怔住一瞬,赔笑哄道:“是,和公主成亲, 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失了礼数。”
裴泫铭愣愣咧嘴发笑,点头如捣蒜。一本正经拱手施礼应道:“孙儿终于盼到这?一日了,祖父放心, 孙儿定不会?, 在公主面前失了礼数。”
裴大?国看着裴泫铭,仿若顷刻好转一般, 大?为动容直夸赞道:“老夫的孙儿,定不会?让老夫失望。”
可裴大?国心中一清二?楚,若裴泫铭发觉新娘是其他人只怕是疯魔更深。
如今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可以延续香火便可。
白浪腰间系了红绸,在门口催促道:“国老,时辰快到了,该去正堂了。”
裴大?国如今已可被人扶着,慢慢走上两步。
白浪搀扶他出去坐在四轮车上,推他去往正堂。而裴泫铭神智似乎清醒,竟能稳稳跟着一同前去。
萧嫣那边,只因是妾只能着品红色的喜服。
看守的老妈子为萧嫣盘好发髻,戴上精巧华丽的黄金凤冠。
“女郎,真是仙姿玉容,赛过嫦娥。”
萧嫣听着赞美?却无半分欢愉,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那秋瞳剪水的眼眸,明明满是无奈,哪有即将嫁人的欢喜与?期盼。
那老妈子又自顾自,叨叨道:“这?金凤冠可是用了十足的料,女郎可真有福气,彭知县对女郎这?个义女也是上心了。”
萧嫣勉强挤笑,这?凤冠又非她第?一次瞧见。
早两年彭知县一心要为萧嫣赎身娶她入门,更是带着凤冠嫁妆去了登仙楼。
她眼前一红,老妈子将绣着鸳鸯的红盖头,盖上了萧嫣头上。
萧嫣被搀扶着起身出门,此时又闻见隔壁传出轻扬欢快的古琴声。
萧嫣不禁止步询问:“如今我要嫁与?了裴公子,隔壁那位女郎如何?安置?”
萧嫣只是有些感同身受,同情她与?隔壁女子都不能任性而为,任由他人摆布。
“听说,国公让她做个贴身侍女。”
萧嫣口吻不快轻嗯一声,被搀扶着去往正堂。
正堂外,唢呐丝乐震耳欲聋。
裴大?国与?玉国公端坐在正堂高?堂之位,等着新人进来交拜天地?。
只为图个吉利成双成对,玉国公又是主家遂做了高?堂之位。
玉晏天一身绛紫深衣,衣冠楚楚。英姿挺拔,伫立在正堂门??x?口一侧。
裴泫铭与?新娘各持喜绸一端,满面春风走过来。
玉晏天与?裴泫铭四目相对,一个冷冽镇定一个得意?嚣张。
裴泫铭眼含讥笑越过玉晏天,抬脚踏入正堂。
玉晏天自然发觉,今日裴泫铭眼神清亮面无痴傻。
刘管家同样腰系红绸,也在新人让高?呼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裴大?国触目动容连声说好,玉国公亦是满面堆笑。
第71节
“夫妻对拜,礼成!”
裴泫铭斜目冲玉晏天挑衅挑眉,待新娘被送入洞房几人去了偏堂。
偏堂设了一桌酒席,裴大?国与?裴泫铭爷孙正对玉国公父子相坐。
刘管家为几人斟满酒,裴大?国举起酒杯客套道:“这?第?一杯,老夫敬玉国公,为这?桩亲事费心费力,来铭儿,随祖父敬玉国公一杯。”
裴泫铭起身谦逊有礼敬酒,自行一饮而尽。玉国公爽快饮下酒,挑眉示意?了一眼玉晏天。
玉晏天故作不懂,纹丝不动坐着。
裴泫铭忍不住斟了杯酒,冲玉晏天暗嘲敬道:“玉侯爷,莫不是见不得裴某得偿所愿,不肯接受敬酒。”
此话一出,玉晏天瞬间明了,裴泫铭今日为何?如此春风得意?。
裴大?国心急看着玉晏天直打眼色,生怕玉晏天说出实情,慌忙举起酒樽插~嘴道:“玉侯爷,老夫孙儿大?病初愈……”
裴大?国还未言毕,玉晏天淡然一笑举起酒杯回敬,意?味深长?道:“本侯,祝裴公子良缘永结,白首到头。”
裴大?国暗松一口气,裴泫铭冷哼不屑道:“这?是自然,裴某定能与?公主殿下百年好合。”
玉晏天垂眸不语缓缓饮下酒,不知这?裴泫铭洞房花烛夜。得知只是黄粱美?梦又该如何?。
裴泫铭有意?赌气连干了三杯,裴大?国本想劝阻可转念一想,酒醉不清正好入洞房。
裴泫铭又向玉晏天敬酒,阴阳怪气道:“玉侯爷莫不是酒量不行。”
玉晏天懒得与?他计较,反正也得意?不了多久,端起酒樽回敬饮酒。
裴大?国与?玉国公轮流与?裴泫铭敬酒,很快酒过三巡,裴泫铭面色潮红身子摇颤不稳。
“玉晏天,想不到吧,最后?公主,还是我裴泫铭的人……”
裴泫铭醉声醉气,口无遮拦肆意?妄言起来。
裴大?国急忙唤来白浪:“白浪,快将公子送入洞房。”
白浪闻声入内,扛起醉醺醺的裴泫铭将其拖了出去。
“玉晏天,哈哈,手下败将……”
裴泫铭仍不忘讥讽嘴里嚷嚷着,直至走远方才闻不见酒醉胡话。
裴泫铭不在,裴大?国无所顾忌。对玉晏天登时没了好脸色。
玉国公也不知是真有些不胜酒力,也如同醉酒那般,吆喝刘管家派人送裴大?国回房。
裴大?国从未将玉晏天放在眼里,他机关?算计一辈子,未曾想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反算计了。
当初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是他主动找上徐国舅。献计献策,说要全?力支持徐家争夺驸马之位。
熊大?川眼馋左尚书之位已久,岂能逃得过裴大?国的火眼金睛。
为此裴大?国设下一箭三雕之计,打着裴啸凌的名号招兵买马。将人马送与?徐国舅,徐国舅出面与?熊大?川密谋。
原本这?一箭三雕,倘若玉晏天遇刺身亡。
他则出面揭发,解决徐家这?个竞争对手以及熊大?川。
可他万万未想到计划失败不说,还让玉晏天出尽了风头。
如今他裴大?国寄人篱下,竟还是在玉晏天府上。他开始正视,为何?孙子裴泫铭一直将玉晏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玉侯爷,改日有空,老朽想与?侯爷单独一叙可否?”
玉晏天淡然颔首应下,看着裴大?国被府上下人抬出去离开。
裴大?国前脚一走,玉国公忽然神清目明起来,冷哼道:“这?个老狐狸终于走了。”
“原来父亲在装醉啊。”
对于玉晏天的直言拆穿。玉国公一脸坦然,心急火燎催促玉晏天回房歇息。
“天儿,你快回房歇着吧,为父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可为父看得出来,你近日有些疲惫。”
玉晏天这?几日,皆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他独身一人继续寻找公主。
“刘管家,快,送侯爷回房。”
玉国公吩咐刘管家进来,玉晏天明显看着二?人四面相对似乎在打什么眼色。
玉晏天不动声色离开,一路刘管家沉默不语。玉晏天不问,刘管家自然不敢多嘴。
“侯爷,热水备好了,您泡个澡解解乏。”
玉晏天看着热气缭绕的浴桶,身子确实有些疲乏了。
“你下去吧!”
玉晏天挥退刘管家,宽衣解带一解疲惫。
浴水温润沁肤,玉晏天一脸享受闭上眼眸。
迷迷糊糊中似有睡意?袭来,咯吱一声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什么人?”
玉晏天猛然清醒,警惕扯下屏风上的寝衣。一跃而起,水花四溅携水出浴。
即便被白色寝衣包裹住,依然藏不住他宽肩细腰精瘦的英姿。
“什么人,为何?不回话?”
玉晏天寒目锁眉,反手行云流水从蹀躞带上,抽出那把短刀。
玉晏天持~刀走到门口四处搜寻,却未见到任何?身影。
莫不是他连日辛苦起了幻听,玉晏天回身走向床榻忽然错愕警惕。
只见他床榻上不知何?时,锦被下藏着一个人。
玉晏天狠厉威胁道:“什么人,还不快滚下来,不然本侯的刀可不长?眼。”
锦被下,传出女子软绵绵求饶声:“侯,侯爷莫怒,小女子是国公,为您挑选的通房女婢。”
玉晏天转瞬明白,方才玉国公与?刘管家的眼神是何?意?。
可他猛然又一个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欺身上前,一把将那人身上的锦被扯开。
幽香随风而出,入眼竟是熟悉的杏目桃腮,黛眉樱唇的南宫盛蓉。
南宫盛蓉只着了,嫣红薄纱齐胸襦裙。柳腰花态,径直半伏在床榻上满脸的古灵精怪。
她眼神娇媚,故作轻佻笑道:“玉晏天,你是不是很想本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