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日,程丹若隻義診半天,下午日頭太毒,改而在禪房抄經。
既然是祖母的冥壽,又來了佛寺,總得意思意思,抄點經文供上,也算是她一片心意。
程丹若調整好心態,權作練字,慢慢打發了一個下午。
傍晚時分,柏木趁郝媽媽外出提飯,悄悄塞給白芷三十兩銀子,說是診金。但被白芷拒收了:“我家姑娘說過,此來是義診,不收診金。”
柏木道:“程大夫勞苦多日,若是分文不收,如何過意得去?”
白芷雖然不夠聰慧,卻足夠聽話,堅決不肯收下。
柏木無法,隻好回去複命。
謝玄英並未強求。
次日一早,他們用過早飯便啟程返回。臨行前,謝玄英將算好的修堤物料整理妥當,交給夢覺大師,並捐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柏木替自家公子道明關竅:“一百兩是修堤所費,五十兩是程大夫在寺中點長明燈的花費。”
夢覺大師:“噢?”
“程大夫不肯收診金。”柏木解釋。
夢覺大師撥動佛珠,微笑:“知道了。”
而後,於告別之際,意味深長地對晏鴻之說:“你收的弟子,倒頗有‘純真’之風。”
他這裏的純真,指的當然是純真學派。
晏鴻之不解其意,隻當他讚美自己的學生,喜滋滋應下了。
謝玄英也未曾察覺異常。從小到大,他讚譽不斷,聽得耳朵起繭子,禮節性地施禮辭別。
馬車軲轆走遠,消失在天邊。
天色漸亮,午間時分,陳家的馬車來了。
當然,比起謝玄英準備的雲頭青縵馬車,作為庶民的程丹若,隻能坐黑油皂縵的平頭馬車。
第22節
趕車的也不是馬,是騾。
好在程丹若和白芷的體重都不大,郝媽媽又病著不作妖,速度不算太慢,緊趕慢趕的,終於在天黑前回到了鬆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