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程丹若, 隻是謝玄英生活中極小的一部分。身為?靖海侯之子,當今最寵愛的少年人, 大儒晏鴻之的弟子, 他?在蘇州的日程極其匆忙。
要拜訪家中故交——祖父能獲封靖海侯,全?因?抗倭有功,而沿海一帶的抗倭英雄眾多, 不少家族當年幫過?謝家許多。如今老人故去, 小輩們並無感情,江南大族們也迫切希望能與勳貴扯上關係。
還有, 晏鴻之在春風書院講學?, 又不純粹是講課。
說?白了, 心、理之爭, 現在看的是領頭羊的身份地位, 以後看的就是接班人的發展。
晏鴻之也希望在書院裏傳播“純真學?”的思?想,讓更多的文?人加入心學?懷抱,將本派的理念發揚光大。
謝玄英作為?弟子, 即是純真學?說?的門麵, 也是被刁難的對象。
高崇就特別喜歡讓學?生們與他?辯論。
結果自然?十分慘淡。
學?子們必須非常努力,才能集中精神思?考辯題, 而不是看美人飲茶,看美人讀書賦詩,看美人立於荷花池畔, 眾芳皆慚。
私底下,高崇大罵晏鴻之“卑鄙無恥”,晏鴻之卻說?他?的學?生們“定力不佳”。
雙方你來?我往, 噴了幾?天,最後都累了, 休戰踏青。
長輩們一道手?談遊園,晚輩們則於太湖畔飲酒賦詩。
“謝郎,請用茶,這是我家中的龍井。”
“謝郎,嚐嚐這百味齋的酥肉,乃蘇州一絕。”
“不不不,這蟹殼黃才是百年老店的招牌,我一早命人去排隊才得來?的,不得不嚐。”
“謝郎……”
“謝公子……”
謝玄英麵無表情。
習慣了。
男人發癡,比女人可怕得多,至少姑娘家矜持,不會鍥而不舍地獻殷勤。
這麽看,春風學?院的學?子中,陳知孝其實還過?得去了。他?對謝玄英的態度並沒有那麽露骨,雖然?也有親近之態,但不露癡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