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將外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他不會考慮到自己?作為?父親在兒童教育中的缺失, 也不會想起恭妃被他多?次責罵,是?否有這個信心去糾正孩子, 更不會顧及這是?皇長子頭回見兄弟, 幼兒本能地排斥一切爭奪父母注意?力的人。
他隻會加深已有的偏見——恭妃不會教孩子。
二郎是?他的親兄弟,固然有所不足,他也不滿意?, 但兄弟骨肉豈可嫌棄?兄長不友愛弟弟, 太不像話。
可恭妃卻不糾正大郎的錯誤,反倒一昧哄他, 真慈母多?敗兒!
他心中火起, 無奈卻沒有氣力發怒, 隻胸膛起伏不定, 強行按捺情緒。
閉眼冷靜片刻, 皇帝終於積攢到足夠的精神開口:“傳程氏。”
“是?。”石太監挑起帳幔,輕聲到外頭傳喚,“夫人, 陛下傳召。”
程丹若抱起皇次子, 垂首到梢間聽命。
“二郎來了,抱給朕看看。”皇帝發話。
石太監接過孩子, 抱到皇帝枕邊。
皇帝借著光看了兒子一眼,嬰兒臉頰上的青黑胎記是?這樣明顯可怖,仿佛某種不祥的預示。
“這胎記……”他斟酌地問, “可有法子去除?”
程丹若道:“等歲數大了,興許會慢慢消退。”
她說的是?興許,可皇帝頗感安慰:“那就好。”他勉力支身, “朕給他取了個名字,大伴。”
石太監應聲, 呈上一張紅紙。
上頭寫著皇次子的名字:沝。
“臣婦替齊王殿下叩謝聖恩。”程丹若跪倒叩首。
“雖取了大名,但須待他成?人再用,平日裏仍舊叫二郎。”皇帝叮囑。
“是?。”
“程氏。”皇帝微微喘了口氣,說話顯而易見地費力起來,“你和這兩個孩子有緣法,以後?,多?盡心。”
程丹若剛想答應,就聽皇帝又接著說:“別?忙應,朕問你,你覺得大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