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兩條眉毛高高掛起, 口中的酪漿慢慢化開,攤開一團水,她吞咽進肚,仍是消化不來這消息。
林勤便如他名字一樣, 勤懇的讀書人, 專研水利建築工事, 向來無心男女之事, 因而多年來,府中才隻有一個哥兒和姐兒。
娶了她後, 說一個足矣。
在她生了一兒一女後,也說雙全足矣。
什麽都是足矣。
兒子夭折那兩年, 她提過要為他聘妾延續子嗣, 亦也是不太搭理的模樣, 說什麽過繼即是。
怎就會突然帶回來了個女子。
不是去官署述職了?
寶因瞧見婦人梗心的模樣,趕忙出聲撫慰:“叔母先別心急,那女子既來了府上, 您先回去審問審問也不遲, 她是何身份, 哪裏來的還一概不知呢。”
王氏聽得這話,放下飲盞, 急忙起身, 連衣裳褶皺都沒心思去撫平,匆匆就要往屋外去,走到門口, 又回頭看向坐在羅漢**的女子, 心裏沒底的好聲說道:“寶姐兒, 要不你隨我也去一趟。”
長輩家事, 向來不好摻和。
況且三叔父指不定也隨著回府了,她一個侄媳前去過問男女之事,又成什麽人了?
寶因摩挲著算珠子,抬眼看向王氏的方向,那兒正是門口,簾子被侍女打起,能與屋外的人互相瞧見。
原在做針線的玉藻見出了急事,現正站在外麵,似是想進來,對上女子的視線後,更是轉了轉眼珠子,立馬進來,著急說道:“大奶奶,前麵李婆子來說有筆帳目出了些問題,好像是袁家那邊送來的節禮單與入庫的對不上。”
丟失節禮,便是出了偷雞摸狗的家奴。
這件事倒也是真的。
不過在王氏來之前,李婆子半刻不敢耽誤的前來微明院說過了,現在正在那兒挨個盤問經手這些器物的仆奴。
寶因不由赧然一笑:“我這兒還有些小事得處理,叔母那兒要是著急,不妨先過去,若有什麽事,隻管差人來府上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