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裏, 大多數時候隻有四五守院子的下人。
雖是人氣寡薄,但快成植物園了。
陳舍微時常繞著閩地打轉, 偶爾路上得了什麽少見、出挑的花卉草植, 他就撅出來,養在陶盆裏帶回來。
泉州的宅院各有歸置,花草也已經很繁茂了, 再種進去,不但植物拘束, 人也行動不便, 所以就都移到老宅裏種著了。
老宅裏的下人每日都要仔細逡巡一遍, 磚地縫隙裏落了草籽,一夜就能長出寸長,得拔掉, 不然會崩裂地磚,修繕起來又是一筆費用。
宅門口的那兩株柿子樹繁茂無比, 每年秋日裏掛果無數, 裘老爹仔仔細細摘下來, 挑出頂好的一筐送到泉州去,餘下的給宅裏下人分一分, 再送些給四鄰。
後宅裏, 薔薇和月季的花期漫長,不同品種漸次開放,從春末到秋初, 而山茶花則是從秋初到春末,完美銜接。
陳舍微和談栩然不論什麽時候回老宅小住, 這座宅邸皆在花期, 美得像是隨時要化精了。
他們二人回老宅, 陳絳跟著的次數不多,就連千千也不是回回都跟著的。
夫妻麽,要獨處。
月港的鬼市上,晦暗朦朧,但其實買什麽賣什麽,彼此心知肚明。
陳舍微故意落了一會單,買了些床幃事物藏在袖中。
偏巧那日又去處理陳硯墨的事情,那事物在他袖中滾來滾去,隱有響動,雖然衙門裏嘈雜不已,無人聽見,可他還是冒了一身的汗。
回到客棧心中一鬆,倒把這事兒給忘了,脫了袍子隨手一扔就去沐浴了。
沐浴完畢後出來,就見談栩然倚在床邊,圓凳上有一盆冒著熱氣的沸水,她沒看陳舍微,而是慢悠悠的,將兩串鈴鐺一般的物件從銅盆裏拎了出來。
脆響一動一動,滾著盆沿一粒粒扯出來。
談栩然高舉起來,輕輕一甩,落下無數水點的同時兩串鈴鐺齊齊發聲,聽得陳舍微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