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樂聲一連持續到深夜, 才終於在一片杯盤狼藉中停歇。
皇帝不肯坐轎攆,被蕭總管攙扶著, 吹著夜風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寢殿走, 倒也清醒了幾分。
“陛下,您說您非飲這麽多酒幹什麽呀。”蕭總管又是埋怨又是心疼,“一個不受寵的公主生辰, 哪至於這麽上心。”
“哎……你別說……”皇帝帶著濃重的酒意開口,“她雖然是那個女人生的, 但是吧, 確實也比她娘討喜, 朕瞧著,高興。”
“好好好,陛下您慢點。”
“他們……退兵了沒啊?”
“這……”蕭總管愣了下, “您雖然鬆了口,但公主殿下到底沒和他們走呢, 約摸是還在邊境列著呢吧。”
“這幫家夥。”皇帝搖搖晃晃地斥道, “都逼到朕頭上了。”
宮宴之處離皇帝的寢殿並不遠, 即使走得非常慢,也用不了多久便到了。
進殿之時, 遮掩月光的雲層被風吹得散了開來, 整座皇宮也變得有些許明亮。
蕭總管隻隨意地看了一眼門口立著的宮衛,麵上表情卻瞬間顯得有些疑惑,他借著月光, 眯著小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那幾張臉。
“幹什麽呢你。”皇帝慢悠悠地質問道, “還不扶朕……扶朕回去休息。”
“是、是。”蕭總管連聲應了, 收回目光, 趕快將他往龍榻上引。
“行了,下去吧。”皇帝躺在榻上,長吐一口氣,似是有些難受。
“陛下,奴才在這裏陪著您吧。”
“不用,別煩朕。”
蕭總管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遂應道:“是,陛下您先歇著,奴才去端碗醒酒湯來。”
說罷,他急匆匆地衝出了門,嘴裏還罵罵咧咧的:“這幫崽子,都不知道提前給備上,看我明天怎麽收拾你們。”
紅鳶見狀,緩緩從藏身處走出。
“他走了,公子。”
“嗯。”裴淵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