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好軟。◎
唐姻觸及宋昕的視線, 才想起自己還攥著宋昕的袖子,被針紮般地鬆開手,連連道歉:“對、對不起, 表叔, 我太心急了。”
她對他總是這樣,小心翼翼、恂恂恭謙。
宋昕袖口陡然一空,心裏也瞬時空****的。
“無事。”他說, “太子殿下會賜藥的。”
若說過去,宋昕不敢肯定,而如今他卻能肯定, 太子一定會賜藥。
否則, 太子何必大費周章的將唐家二姑娘弄到太子府裏去呢?
他過去覺得太子為了一個女子屠柳任良家滿門, 實在不符太子平時穩健的做事的風格。
而如今, 他悟了, 甚至打從心根兒裏的感同身受。
他不免去設想,如果有人對唐四娘動手打罵, 他的做法未必會比太子殿下輕上一分。
宋昕一手攏過袖角,被唐姻攥過的地方橫生幾道淺淺的褶皺。
褶皺如同藤蔓一樣生出枝節抵死纏繞著他,攀上了他的心口、勒緊了他的咽喉。
他覆手將褶皺藏於掌間, 企圖尋到一絲慰藉,啞聲道:“四娘,你不必與我致歉。”
千萬不必。
離經叛道徒生妄想的人,是我。
該道歉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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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府衙後,宋昕便鋪紙研磨, 書寫向太子求藥一事。
華春秋說, 他可以為唐國公夫人配藥、針灸, 用醫術為其續命一個月。
滿打滿算,這世間差不多剛好可以撐到太子派人將天山龍腦冰片送過來。
三天後,王晟也到了杭州。
王晟一路風塵仆仆,為宋昕帶過來幾大箱子東西。
他抹了把汗道:“大人,您這次來得急,也沒帶什麽貼身物,都些是老夫人讓我給您捎的。”
宋昕目之所及掃過滿滿幾個大箱子,忽然越發心疼起孤零零唐四娘來,人與人真是禁不住比較。
他壓著心性翻了翻公案,竟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