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日頭, 又快到了毒月,她趴在水缸旁邊兒看了好一會兒魚,裏麵一捧蓮葉團團, 榮師傅也徹底鬆氣兒了。
喊著孩子們都進來, 早些年身邊徒弟子孫眾多, 現如今也不過兩個徒弟在身邊伺候了。
這院兒在城東,小小巧巧的一座, 尋常模樣,扶桑立在小榮後邊兒,倆人都垂手立在跟前。
榮師傅看看這個, 又看看那個,都是好孩子, “我原本想著閉眼再給你們的,隻是世事無常,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一些東西藏著掖著,怕是要帶進棺材裏麵去了, 不如盡早交待了。”
“這次去山西, 也不全然是為了公事兒,祖上早年留財,還有一處金窟。”他緩緩拿出來個金錠子, 放在桌子上,這比一般的都要大。
早年經商走沙俄, 沙匪凶悍,避開了莎匪進了國界內還有土匪, 一路驚險萬千, 押韻的鏢師也死了一批又一批, 總歸是無法。
最後逼得人就地鑄造,把所得的金銀製作千斤,融成一個,寧願耗費人力運輸,也不肯教別人拿走一分一毫。
因此他們有自己的鑄造工藝,這些金錠子一個就有二十兩之巨,小榮跟扶桑兩個人你擠兌我,我擠兌你的,都覺得發達了。
“既如此,您又何必入宮去了。”小榮覺得不如拿來打點,不至於入宮。
他還不知道有些事兒,錢是辦不了的,多少都填補不夠。
榮師傅記得那是清平十八年,朝廷兩次禁煙,“江蘇總督主戰英法,沒想到沙俄趁機侵占□□土地,英法俄三家野心昭然,南下駐兵烏蘇裏,又在西北伊犁重新劃界,朝廷便由江蘇總督陳兵一戰。”
扶桑知道,那一仗打的很勇,但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從清平六年起,就沒有打過一場教人痛快的仗了。
“朝廷力量薄弱,運往西北的軍糧向來由山西商人操辦,跋涉萬裏瀚海黃沙,我父親便籌資買糧,親自押運糧草。隻是沒想到,路上遇到悍匪,五十萬擔軍糧沙俄劫持,延誤軍機,罪當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