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事?”
劉中書便將柳賀如何不聽勸告、言辭如何惡劣之事活靈活現地描述了,在他的描述下,柳賀真好似那等依仗自己狀元出身便不將同僚看在眼裏的狂徒。
眾翰林聽得都是生氣。
翰林院中的氛圍一貫是很和氣的,畢竟位列其中的要麽是一甲出身,要麽是優中選優的庶吉士,彼此傾軋之事少,即便有個別心機深沉的,對同僚也多是籠絡。
如劉中書這般人前人後兩副麵孔的實在是少數。
“柳修撰,你來說。”
張居正語氣中聽不出喜怒,眼下還是上午,他背對窗而立,恰好將誥敕房中唯一的光線擋住,身影便好似更嚴肅偉岸了。
方才哭訴的劉中書也在這一刻止住了聲。
柳賀對著張居正作了一揖:“閣老,下官無可爭辯。”
“劉中書說了這麽多,你卻沒有什麽可辯的?”張居正眼睛眯起,“那你便是承認自己的過錯了?”
柳賀道:“隻因下官要說的皆在文書之上,下官不知自己在何處得罪了劉中書,若是公事,下官也無法可說,若是私事,非我之過,我又何從辯解?”
張居正拿起柳賀麵前的文冊,細細閱覽了片刻,視線又轉向劉中書:“劉中書,你既認為柳修撰有錯,本官也想請教,錯處究竟在哪?”
劉中書道:“閣老,既是誥敕房出的文書,自是要謹之又謹,下官隻是希望柳修撰更審慎些罷了。”
柳賀看了劉中書一眼:“那煩勞劉中書將過錯原原本本點出來,在下好按你的要求修改。”
張居正輕輕擺手:“你二人都不必多說了。”
“誥敕房之職便是撰寫文書、勘合底簿等,盡責本沒有錯,但仍需有所憑、有所依。”張居正道,“劉中書,之後你便去武英殿當值,柳修撰,你也回翰林院繼續修書,誥敕房之事先不用你負責。”
“之所以罰你二人,是因為誥敕房乃內閣重地,你二人無事生非,將為內閣、為天子辦事當成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