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過,京城中暑熱漸消,楊堯快要生了,柳賀便向陶大臨請了幾日假,專心在家陪伴妻子。
家中如今有紀娘子在,嶽父嶽母也從鎮江府來京,用得著柳賀的地方其實不多,他去楊堯那邊待得久了,還被紀娘子和嶽母嫌棄礙手礙腳。
柳賀隻得捏著鼻子,和老丈人一道下棋賞花。
楊家在京中還有一套老宅,久不住人便處處顯得舊,楊鄉紳請了人修繕,夫妻二人便先住在柳家這邊。
柳賀是一點也不介意,京中這座宅子雖然不算繁華,一家人住下來倒也是綽綽有餘的。
楊鄉紳反倒擔心有人說閑話,這年頭畢竟沒有幾個老丈人成日住在女婿家裏的,說起來著實不太像話。
楊鄉紳是個臭棋簍子,還將人菜癮大的精髓運用到了極致,柳賀水平雖然不高,對付老丈人倒是足夠了,然而,因為他時常贏,就被老丈人抓著再來一盤,時日久了,柳賀倒是很想假裝輸上一盤。
“相公切莫如此。”楊堯小聲和他嘀咕,“若是讓爹贏了一回,他還想再贏十回八回,我們家的叔伯都不樂意和他下棋的。”
柳賀:“……”
幸虧有楊堯提醒。
楊堯懷孕四五個月的時候,柳賀經常和她一道出門散步,這段時間楊堯出不了門,柳賀也閑了下來,他隻得向張元忭、鄧以讚兩人詢問這個階段自己能做什麽。
這兩人是他一眾同僚中最年輕的,張元忭有長子張汝霖,次子張汝懋,後者如今也正是稚童一枚。
結果這兩人不僅沒給柳賀什麽有效的建議,反而取笑柳賀太過緊張。
“澤遠,瞧你這抓耳撓腮的樣,你考狀元的時候都沒這麽慌吧?”
“汝德莫要笑澤遠,澤遠這是頭一回當爹,還不習慣。”
柳賀沒好氣道:“兩位年兄,我是真誠求教的。”
張元忭、鄧以讚兩人論才華都是一等一的,但論起養孩子的水平,這兩人僅限於紙上談兵的水準,不過就算再不靠譜,兩人還是給柳賀提了幾個有用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