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賀與施允還在返家的路上,此時的鎮江府城與平日一樣熱鬧。
登賢坊並不靠近集市,環境可稱得上清幽,入冬之後更是安靜,其中一間小院內,紀娘子安安靜靜繡著花,她繡的花樣子好看,又識字,會繡佛經,住進城裏之後倒是接了好幾單。
不過紀娘子隻在日頭好的時候繡花,天暗了之後她就將巾帕收起來,否則柳賀見了不高興。
紀娘子覺得自家賀哥兒越來越有大人樣,但嚇唬她的時候倒是少見的孩子氣,常說某村某老太太便是繡花傷了眼睛,後來就瞎了。
滾團待在紀娘子邊上,靠著她的腳,一身毛熱乎乎的。
紀娘子算著柳賀返家的日子,柳賀出門考試,她心裏免不了擔心,但紀娘子又不能托人去問,她是寡婦,平日裏出門便不多,與左鄰右舍也並無太多交集。
她正要將花樣繡起來,卻聽得院外一陣嗩呐的響聲,這登賢坊平日裏人並不多,這嗩呐實在是響,把坊裏住著的幾戶人家都喊了出來。
這種時候紀娘子一般是不會露麵的,滾團更是隻膽小的貓,聽得滴滴答答的響直往紀娘子身後躲。
“這裏便是登賢坊吧?”
“從南門大街過來,不會有錯的,盛知府的進士碑便在坊門口呢。”
紀娘子聽見門外有人在高聲問答,片刻之後就聽有人問道:“柳賀柳相公可是住在此處?”
對方這一問,坊中諸人都有些茫然,登賢坊中人口不多,彼此間多少有些熟悉,來人問的柳相公名字卻有些陌生。
“未曾聽說啊。”
紀娘子正要出聲問詢,就聽那問話的人繼續道:“應當是此處沒錯啊,地址上寫的就是登賢坊。”
“怕是半年前搬來的柳家吧,他家隻有一位秀才娘子和小公子,差人所指的柳相公怕是那位秀才娘子的相公,但她相公已經故去了。”
“各位這就說錯了。”來人笑道,“今日道試揭榜,柳賀相公在一省士子中考中了第三,名列經魁之一,為我鎮江府士子爭了光,我等正要去他家中道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