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幽山別院。
沉重的木門開啟,天光之中走入一瘦小佝僂的男人。他叫吳全,是新皇特派到幽山別院的內侍。
廢棄的偏房內散發著一股惡臭,那是鮮血混雜著嘔穢與糞尿的味道。
偏房一隅的床榻上,擺著一隻碩大的麻袋,裏頭裝著石子,而麻袋之下,隱約可見一個人的手臂……
吳全進了房,徑直走到床榻邊上,笑眯眯地將那隻麻袋移開——
一時間,屋內臭氣更甚,便溺的腥臊氣夾雜著血氣撲麵而來。吳全捏緊了鼻子,將麻袋之下的人翻轉過來,拍了拍他的臉:“雍王殿下,雍王殿下……天亮了。”
晏泉被那隻麻袋壓了一晚,早已失去了意識,嘴唇發白,雙目失神地半睜著,毫無反應。
吳全見狀,輕車熟路地從身後取了一壺冰水來,澆灌在晏泉臉上。
冰冷的水自上而下,晏泉一個激靈睜開了眼,下一刻,卻猛然嘔出一口鮮血……
他四肢無法動彈,吳全擔心他被汙血溺死,粗魯地將他推至側身方向,鮮血順著口鼻處流到了髒汙榻上。
令人作嘔的氣味騰騰而上,晏泉置身其中不知白天黑夜,卻已漸漸熟悉了這股氣息。
他手腳癱軟,目光渙散的躺在榻上,破碎的身體上早已沒有一塊好皮,渾身上下傷口不計其數,有些新傷滲著血,還有些傷口已經開始發爛……
深秋的冷風隨著打開的房門席卷而入,帶來一絲清新。
吳全轉身,從屋外抬了一隻火盆進來。炭火在銀盆中熊熊燃燒,他隨意地將這炭盆擱在不遠處,朝著晏泉一笑,聲音嘶啞:“雍王好福氣,今兒一早便有喜事。”
晏泉蹙了蹙眉,長久的酷刑已經奪去了他太多體力,他近乎喪失了反應的能力。
自從他被押入幽山別院,便在這無間地獄裏日複一日地沉淪,隨著房子裏的汙穢一同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