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惯

第15章 跟什么都没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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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落下, 两道视线同时定定落在盛明窈的脸上。

沈时洲那张俊脸透着浅浅的阴沉。

季淮北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仿佛就在等她的答案:“是吗?”

“就——”

刚出声,男人蓦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盛明窈十厘米的细高跟一崴, 没来得及站稳, 直接因为失去平衡而栽进了沈时洲的怀里。

她鼻尖被撞得生疼, 巴掌大的脸都皱起来了。

沈时洲微微低眸, 就看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

以及她紧紧贴过来的, 凹凸有致的曲线。

喉结不合时宜地滚了下, 伸手搭在她纤细腰肢上,将她稳稳扶住。

然而,嗓音却愈发冷沉,像结了冰:“你做什么?”

盛明窈慌乱挣脱开,接连几步退到了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一边用指尖抹掉生理泪水, 一边咬着唇瓣,直白抱怨:“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干嘛要突然拉我一下?”

“再耽误就迟到了。”男人低头看了眼腕表,不咸不淡地陈述。。

盛明窈顿住,茫然地“啊”了一声。

目光在走廊尽头的挂钟和沈时洲的腕表上,来回游移。

“不是还有三个小时?”

沈时洲面不改色:“路上堵。”

她还没来得及回, 就听见旁边的季淮北笑了下。

沈时洲瞥了眼他。

只是一瞬间,就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易。

尽管交易的另一方,好像并不是很情愿。

“盛小姐,”季淮北收敛了神色, 露出诚恳郑重,但看不出多少真心的表情,“我为我刚才的冒犯道歉。因为急于求证一些事情, 不知道你的确失忆了,给你带来了麻烦。”

虽然他刚才明明提到了“失忆”的字眼。

虽然盛明窈没说自己不记得秦家的事。

但就是这么混淆视听的一句话,直接将刚才的一切揭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盛明窈感觉到他的话,好 像有点前后矛盾。

但看在季淮北道歉的态度还算端正,又是沈时洲的朋友的份上。

她还是轻点了下巴,勉为其难接受了。

等季淮北离开后,她才狐疑地看了眼沈时洲,十分委婉地道:“你的朋友和你真像。”

都一样奇奇怪怪。

沈时洲第一次见她时,态度不比刚才那位好多少。

她刚才下意识想得太认真了,忘记了跟季淮北计较。

平常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盛明窈是绝对理都不会理的。

盛明窈用指尖戳了戳胡乱扎起来的头发团,撇起唇角:

“我还不能走,造型没做完。刚才出来,只是想看看你的领带是什么颜色。”

她穿的黑裙很百搭,不会限制头饰的选择。造型师想把他们俩搭得登对点,一边给她抹上散粉定妆,一边十分自然地问了句沈时洲今天的领带是哪个色的。

盛明窈一脸“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的表情。

造型师狐疑:“不是你给他选的吗?”

盛明窈:“??……不是!”

她唯一选给沈太子爷的领带,现在还在君朝顶楼的垃圾桶里呢。

哦不对,这么久过去,可能已经废品回收处理了。

盛明窈主动给造型师找了个台阶下:“可能你记错了人。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可能以前沈时洲带别的女人来过。

那个女人跟沈时洲关系比较好一些。

造型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反复确认了她是不是姓盛,这张脸是不是天生的:“不是按照沈先生的喜好……做过调整的那种吧?”

盛明窈很茫然地看着他,“不是啊。”

“哎,你们……”造型师无奈地叹了声,痛心疾首想劝点什么,却一副不好意思过多插手别人私生活的模样。

唉声叹气完了,也没说别的,就让她赶紧出来看一眼。

沈时洲微偏过眸,漫不经心的语调暗暗压着几分烦躁:“你没留意过?”

一句“我为什么要留意”停在唇边,盛明窈轻轻抿着唇瓣,礼貌地换了个说法:“没有。”

沈时洲抬了下眼,无波无澜的表情看不出情绪,语气却更不耐烦了:“看完了,你还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

“……”明明是你先问的!

凶什么凶!

臭男人!

“啪”一声,盛明窈退回造型室,关上了门。

……

等她再次出来时,迎面而来的就是漫天浓重的烟味。

盛明窈一直娇气得不得了,稍微闻一下就觉得嗓子 很痒,忍不住咳了两声,“沈……”

还没说完,就看见沈时洲已经掐了烟。

不知道是因为这根烟抽完了,还是为了她。

看他那张难掩阴沉的脸,大概是前者吧。

坐上车后,气氛依旧沉默且凝固。

盛明窈看了看车外的街景,又想起之前被沈时洲打断的的话题。

她诚实地说:“刚才我好像没跟那个人说完。秦家的事,我记得一点——”

“我没兴趣。”沈时洲径直打断,“也不想知道。”

气氛又静了。

男人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

不规律的闷响,在这封闭宁静的空间里,被人听得一清二楚,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盛明窈能隐约感觉到,沈时洲应该是想从她这里听到些什么的。

但表现出来,又是极其厌烦不耐的态度。

第23节

……真搞不懂。

盛明窈识趣了,也懒得说,决定找姜未未来打发掉这无聊的车程。

她拨了视频通话过去,只接通了几秒,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对方挂断了。

姜未未:[和美女贴贴.jpg]

姜未未:[你堂姐在我旁边,正在跟她的小姐妹嘴碎你。就不让你听了,影响心情。]

即便她说得简略,盛明窈也能依稀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

盛羽灵别的不会,造谣的确很在行。

之前说沈太子爷不喜欢盛明窈,因此才取消合作的传闻,也是她间接流出去的。

而且,盛羽灵每次都只会对好朋友说,让别人帮忙散布。她自己就清清白白。

姜未未就算听见,也不能直接挑破反驳。否则,谣言就会立刻闹大。

盛明窈想起昨天在北湖一号的事,微抿了下唇。

她问:[说了什么?]

姜未未:[这谣言还在及时更新。现在已经成了——你主动勾搭沈时洲,拦他的车blabla,后面没听清。]

隔了两分钟。

姜未未又发来一条语音:“哦哦哦,还说什么,沈时洲亲口说不想见你,她为了你的安危担心得不得了……”

跟盛明窈想得差不多。

盛羽灵虽然昨天亲眼看见了她跟沈时洲一起。

但是,为了自欺欺人,也为了维持住之前撒的谎,还是要尽力在别人面前污蔑她。

等下她就要作为沈时洲的女伴出面,谣言还没传出去,肯定就不攻自破。

但正是经过这么一提醒,盛明窈这才迟钝地想起来。

她要是出现,肯定是要成 为全场焦点的。

谁让站在旁边的男人是沈时洲。

虽然她只是被拉过来,当个漂亮的花瓶凑数,但绯闻这个东西,到底会传成什么样子,可真不好说。

盛明窈转头看向沈时洲:“游轮上的情况是对外公开的吗?”

“不是。”

她稍微松了口气,但很快,表情又有了点小紧张:“多少人参加啊?”

沈时洲顿住,不紧不慢地:“很少。”

“!”那可真是太好了!

如果人少的话,依照沈秦两个姓的档次,请到的都是些见得多了的人精,心里肯定清楚

——盛明窈?就她?压根不可能跟沈太子爷发生什么。

绝对不会有人添油加醋。

完美哦。

沈时洲瞥了眼她上扬的嘴角,语气更冷淡生硬:“不想去就下车,有人送你回去。”

盛明窈看着他,一头雾水。

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疏离是想表达什么。

是真的同意她能反悔下车吗?

好像不是。

要是她真点头说那我走了,估计得被沈时洲直接扔进荒郊野岭。

这男人脸上的阴沉,更像是在说:“我现在很不高兴你懂你该做什么吧”。

这股显而易见的情绪,是在季淮北走之后表现出来的。

那么……

有一个小小的猜测,在盛明窈的心里冒尖了。

她自顾自地说:“你朋友问的那个问题,可以拜托你转告给他吗?”

“秦家某个旁支的二小姐找过我跟我堂姐麻烦,就因为我们姓盛。好久之前的事了,记不太清。”

将之前被男人连番打断的话,一口气说完了。

沈时洲的神情有片刻怔松,垂下眸,迅速敛住了眼底聚凝又消散的暗色。

再次出声时,已经稳稳压住了所有汹涌,语调格外平静,:“没了?”

“只记得这些。”

盛明窈打量着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沈时洲的确是在想这件事。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跟秦家的人关系不好吗?”

沈时洲嗤了声,脸上冷意更浓。

本来就够讨厌听见这个姓的了。

……更不用说,还是盛明窈问的。

他抬起眼皮,吐字冷漠:“很差。”

盛明窈将他眼底的阴霾,看得一清二楚。

她第一次从沈时洲脸上,看到这样明显的情绪。

短暂心悸后,又忍不住想知道,秦家到底是哪儿得罪了沈时洲……

但这种话,好像不适合问吧?

盛明窈咬住唇,嘘了声。

沈时洲也似乎不愿意多说,目光移向车窗外,生硬地换了话题:“该下车了。”

-

华灯初上,霓虹光撒在粼粼水面。湿润寒意缓慢无声地袭来。

盛明窈下车就捂住唇,小声打了个喷嚏。

纤细双肩微颤,冷得指尖都没了血色。

“我好冷,你的外套……”她黏黏糊糊的声音刚开了个头,突然停下来了,“我们先上去吧。里面应该有暖气。”

沈时洲落在西装最上面那颗扣子的手指顿住,随后不露痕迹地移开了。

他自顾自地蹙了眉,像是对刚才下意识的动作感到不满。

隔了片刻,沈时洲:“我没说过不想见你。”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沈时洲是听见了关于盛羽灵造谣的那条语音。

盛明窈眨了眨眼:“比起信她,当然还是信你。”

男人垂下眸,恰好跟她对视。

眼神就像深沉漆黑的漩涡,多余的情绪全都淹没在其中,余下的晦暗莫名让人头晕,甚至是沉溺。

盛明窈被看得有一瞬间的忐忑。

是刚才的话有什么说错了吗?

明明就是社交时很正常的不走心恭维啊。

不等她想通,沈时洲已经移开了眼神,视线垂落在被月光浸透的水面上。

他说:“等下一直跟着我。”

……

走进去时,正在谈笑应酬的众人不约而同停顿住了。

几乎所有目光都聚集在盛明窈身上,惊讶的,怀疑的,复杂的,一道一道,全都紧紧盯着她。

盛明窈站在沈时洲身侧,头发右侧的深蓝发扣颜色低调,却在灯下闪着熠熠的细腻光泽。

视线平移过去,跟男人的领带正好配成了一模一样的颜色。

很难说这不是故意的搭配。

但到底是谁故意……

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不同的答案。

冗长的安静后,大家又悉数恢复了正常。

他们这次说的,却不是刚才乱七八糟的话题。

句句不离盛明窈。

“盛家的啊?那不是很正常,都是板上钉钉的合作了,卖个面子把盛世总裁的女儿带过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那不是盛世老总的女儿。是关系很一般的侄女,叫盛明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她?”

“我听别人提起过一点,沈时洲以前……但没想到,他们说的就是这种肤浅的小花瓶。”

“啧啧啧,可真不像太子爷的眼光。看上去除了皮囊以外完全没什么特别。”

“当初也就是暗地里乱传,都没搬在明面上来说过,谁知道真的假的。你们真信沈时洲以 前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这些像是打了暗语的低声交谈,盛明窈统统都没听见。

就是偶尔有几个关键词飘过来了,她也没去注意。

估计跟以前她出席这种场合听到的话差不多,就是各种猜忌和挑刺。

迎面走来一个模样端正的年轻人,是这次的主办方,秦家家主的小侄子。

据说原本要继承家业的大少爷莫名离开京城后,都是他代替处理各项事务。这种场合估计都见多了,面对沈时洲也很从容,丝毫不露怯。

第24节

他们寒暄时,说的全都是生意上的事。

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名下各行产业盘踞。就算没有明面上的合作,一些好的坏的摩擦也避免不了。

盛明窈只觉得窗外飘来的海风真的好冷,下意识望沈时洲这边躲。

靠近之后,沈时洲伸手揽过了她的腰。

动作格外自然,像搂过了千百遍。

薄而光滑的布料,挡不住男人手指微烫的温度。

盛明窈整个人都僵住了。

指尖揪了揪沈时洲的袖口,暗示他赶紧把她放开。

但沈时洲跟秦家那人聊得像很投机,注意力好像完全不在她身上。

盛明窈只好保持一动不动,免得腰肢线条主动去迎合那男人的掌心。

等两个男人终于结束了话题,她连忙找准机会,小声催促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沈时洲好像这才发现,微怔后,立刻松开了手。

盛明窈僵站了十几分钟,小腿都已经有些发酸了。

闹这么一通,她彻底打消了做好一个合格女伴的心思,“你看上去很忙,我要不就不打扰你了吧?”

沈时洲垂下眸看她,用很平静的语调陈述:“你需要和我一起。”

盛明窈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我为了做造型没吃午饭,现在都快七点了,想去吃甜点。你不是有很多应酬吗,总不可能跟我一起……”

沈时洲:“我带你去。”

盛明窈:?

她微微偏过脸,一脸狐疑地看着沈时洲。再三确认他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的确有这个主意。

由于保持着这个角度太久,不太稳固的发扣松了,开始往下滑。

男人看了眼,顺手将那华而不实的头饰重新固定好。

收回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补完后半句:“——免得你跑丢了。”

“……”

盛明窈抬起头,打量着故意做成中世纪风格用来讨好客人的穹顶:“难道这里很 大吗?”

看上去就像是正常规格的双层游轮。她去过类似的,就算没有服务生带路,也完全不可能出现沈时洲说的认不清路的情况。

沈时洲抬起眼。正好越过她,迎上刚才跟他交谈的秦家堂少爷的目光。

他微微眯眸,不掩饰里面凛冽的寒芒。

语气却仍旧徐徐淡淡的:“不大。只是你容易迷路。”

盛明窈:“我没有!”

男人垂眸,冷然且笃定:“你有。”

…………

来往的侍者穿梭人群中,步伐都放得很轻,不敢在个个都是大人物的地方找一丝存在感。

多余的只有玻璃和白瓷碰撞的声音。

寂静后,有人压低声音,惊疑不定地道:“秦二,那真是沈家那位!?”

沈时洲出席这种场合的次数,的确少之又少。

大多数没资格上谈判桌的,虽然听过“京城太子爷”这种极尽追捧的名谓,但几乎都没亲眼见过他。

即便是现在有幸见到了,也只能靠周围人的只言片语,猜出来这个矜贵的年轻男人的身份。

但他们刚才竖着耳朵听了几句那人跟女伴的对话,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

尽管男人从头到尾表情淡漠,没露出任何关切。

但举手投足间对盛明窈的维护,却明显到了极致。

盛明窈那全是不情愿的小表情已经写明了,她并没意识到沈时洲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他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上去,沈时洲平时就一直很纵容盛明窈的性子。

竟然还陪着她去找甜点。

明明这儿到处都是服务生随便找一个都能带路。

这看上去,可并不像是传闻中的沈太子爷啊。

被点名问到的秦二,秦家排序第二的堂少爷,也正是刚才跟沈时洲假装相谈甚欢的人。

他的震惊,并不比旁人少。

秦二对盛明窈印象很深。

即便他只见过她一面。但就盛小漂亮那张脸来说,只要看过的,就绝对忘不了。

当初看见沈时洲旁边的人时,他几乎震了下,心里想的是——太子爷得费多大的功夫,才能找出个跟盛明窈这么相似的人。

他甚至想也不想,就直接排除了那是盛明窈本人的可能性。

毕竟当初都那样了……沈时洲没一气之下直接弄死盛明窈,都算那三心二意的盛大小姐幸运。

怎么还可能在三年后,携她一同出席这样的场合。

结果刚才交谈时多留意了两下那位女伴,就发现那竟然真他妈是盛明窈。

真是见了鬼了。

秦二一直对身边传的那些“沈时洲回来是为了教训盛明窈的”,表示嗤之以鼻。谁让那群疯传的都丝毫不了解当时的情况。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沉默良久之后,秦二举起酒杯,露出暧昧的笑容:“毕竟是男人。”

他想通了。

食色性也。

哪怕是一向洁身自好,连烟酒都极为克制的沈时洲也不例外。

会对盛家千金那样漂亮纤细又白得发光的明艳尤物念念不忘,是件很正常的事。

更何况,自从——

沈时洲至少禁欲三年了。

“二十六的正常男人,有需求是显而易见的,没人惊讶这个。主要是私底下悄悄传着的,据说盛明窈就是之前跟他,然后又跟你哥……”

那人自动消了音,只比了个懂的都懂的眼神,“闹成这样了,还能在一起?”

秦二啧啧:“就是因为年轻气盛的时候没得到,才想多玩一会儿把不甘心补回来。可不都是这样的吗?新鲜感一过,新仇旧恨一起算,指不定就让盛家全部灰溜溜卷铺盖滚蛋了。”

“至于我堂哥,以后少提两句,没看见沈时洲刚才看我的眼神吗?我可一点都不想被迁怒。”

沈时洲不一定真喜欢盛明窈。

但一定是真讨厌他们秦家上下。

当初那场毫无硝烟的战役,一直到秦家大少爷远赴重洋才罢休。

旁边的男人用肩轻轻撞了秦二一下,挤眉弄眼地出了个招:“今天不是留宿吗,你多给沈时洲示示好。”

-

得知了游轮已经离岸,因此今晚要留在这上面过夜只后,盛明窈连手里咬了一口的小蛋糕都觉得不香了。

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只能旁敲侧击问沈时洲:“你不是有洁癖吗?”能睡没有特别清理过的房间?

沈时洲像没听懂她那藏得不算深的潜台词:“我之前给他们提过要求。”

盛明窈:“那你之前就知道要留宿,怎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

“……”

哦。

盛明窈也不想去争这些没用的了,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离办宴会的主厅最近的房间。”

她胆小。

绝对不在陌生的环境里,睡走廊尽头那种阴森森的地方。

想着,盛明窈又着重强调道:“采光要好一点的。——你一定要帮我转告给安排房间的人。”

每到有求于人时,她都喜欢盯着 对方看,杏仁似的黑瞳眨也不眨,好想知道看见他一个人。

认真得令人心软。

……沈时洲,也从来没例外过。

他对这丝情绪感到本能的抵触,将酒杯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语气不冷不热:“你也真够麻烦。”

“可是我——”

“知道了。”

他语气里浓重得几乎溢出来的不耐,令盛明窈有点不确定:“你这是答应了吗?”

沈时洲顿了顿,才冷淡地“嗯”了一下。

那样子。

要多不想理她,就有多不想理她。

盛明窈见好就收,不问了。

……

夜幕渐渐降临。

沈时洲来这儿目的仍然是为了谈生意。要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第25节

除了最初陪她来找甜点,剩余时间里完全没有空档。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脾气,突然间就不想见她了。让人换好房间后,就差服务生送她进去休息。

盛明窈完全没什么不满。

她也不想待在沈时洲身边社交性假笑,听他跟人聊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玩意儿。

还不如一个人早早开始夜生活。

——当然,这个计划最后夭折了。

海风大概有催眠的作用,盛明窈还没玩多久,就困到不行了。

她打着哈欠,去衣柜拿了条还没拆掉包装的新睡裙。很轻薄的小吊带,香槟色,正好是她极为钟爱的款式,不知道是不是精心准备过的。

睡裙下面,是浴巾浴帽等洗漱用品,她一并拿走。

再下面是……情`趣内衣。

各式各样的都有,黑色蕾丝边跟绸布小红肚`兜放在一起,上面堆着紧身制服,令人眼花缭乱。

盛明窈:“……??”

等等,这是临时更换的房间。里面的东西,可能是给原入住者准备的,忘记拿走了吧。

就这种东西,她也不好意思叫服务生拿出去。只好装作没看见。

洗完澡后,盛明窈就栽进床里睡了。

晚上温度渐冷。她困得很,眼皮都睁不开,更不想去调高暖气的温度,只好将所有被子都遮在了自己的身上,裹成个小粽子。

沈时洲结束掉所有工作事务时,已经是凌晨。

他给还在君朝总部加班的林特助发了条消息,交代了明天临时增加的事项跟行程。

林彦:“沈总,媒体发布会要推吗?”

沈盛合作的大新闻快传遍圈子了,闹得沸沸扬扬。按惯例说,是该接受次金融采访,故意放点消息出去。

沈时洲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的习惯,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直接推了。

但考虑到这次还有盛明窈……

林彦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男人停了一分钟,只说了句暂时搁置,便挂断了电话。

他脸色很沉。

不只是对林彦的自作主张 。

更重要的是,对他自己——刚才有一瞬,想到发布会的另一位主角是盛明窈,竟然下意识想答应。

压下若有若无的烦躁,生死周看了眼秦二给自己安排的房号,正好是走廊最外侧的一间,直接推门而入。

月光洒进来,将室内隐隐约约照出了轮廓。

他懒得开灯了,简单洗漱完之后,就走向床准备休息。

走近了,才发现不对。

……**有个女人。

一个浑身都散发着很淡很淡香味的女人。

他把即将掀开被子的手收了回来,又开了灯。

盛明窈对光线很敏感,被强光一刺激,嘤咛了声,被迫半梦半醒地睁开朦胧睡眼。

声音都还带着很浓很浓的睡意:“做什么呀……”

她什么都看不清,手指却不安分地伸出来,想去摸开关,关掉刺眼的光源。

被子不知觉地滑落,露出她单薄的,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的睡裙。淡香槟金的布料,像极了肌肤的颜色。

乍一眼看,跟什么都没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