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缓从没想过, 有一天会在一个熟悉又被陌生的地方被堵住了去路。
临时搭建的封闭场所,散发着陈旧的塑料气息,萦绕在鼻尖。
覃缓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味道的, 曾经作为活动的参与者, 也是拿钱给几个高个儿学弟, 让他们帮帮忙。
但今天却并没有以前那种嫌弃的感觉, 大概面前的男人夺取了她全部感官,让她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思考无关紧要的味道。
江须昂单手撑在她后面的墙上,手臂绷成性感的弧度,微微用力。
他先是浅浅地舔舐着唇瓣, 慢而深地吻着,再撬开唇齿, 席卷温热的内壁和舌尖。
覃缓脸颊染上艳丽的绯色,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不让酸软的双腿顺着墙壁下滑。
其实亲吻并不是最刺激的, 刺激的是两人就躲在鬼屋进门时的暗处,江须昂选择的位置恰好有遮挡物, 不易被发现。
但就算格外隐蔽,屋外是热闹的嬉笑声,屋内是走动的脚步声和尖叫声, 近在咫尺的错觉让人的精神格外动**。
覃缓需要拼命忍住, 才能压抑心跳与唾沫的吞咽。
他将人困在胸前,逃不掉喊不了, 忽而掀开门帘的光亮放大的紧张, 让接吻和拥抱的感觉更加强烈。
江须昂是放纵的。
故地重游一方面能回想一些难以忍受的记忆, 一方面又给予了补偿的机会。
是以当黑暗的空间喧闹无比, 他终于放开她, 咬着嘴角的湿润,哑声问:“你上次负责活动时,和霍原进来那次。”
“……”覃缓彻底晕头转向,“什么?”
他轻轻帮她擦拭嘴角,口红染上了指腹,江须昂的瞳孔仿佛要落在她心底。
覃缓终于找到理智,想起几年前的事。她很乖巧地摇头,小声说:“没有呀,我根本没和他进来。”
他就一副“你尽管编”的模样看着她。
“真的啊。”这件事她记得挺深刻的,因为那次的事件还挺让人无语,“我自己布置的鬼屋有什么可看的,是霍原骗我进来说有秘密给我看,我才进来的。”
“但是进来后就发现他准备蛋糕和鲜花……我当场就气死了,转身就走。”
是这样。但江须昂不明白:“蛋糕和鲜花?你为什么生气?”
“因为艺术节举办活动有奖状和荣誉呀,人流量越多奖项就越高,但那天他为了告白又是包场又是封锁场地,导致都没人来……”覃缓憋唇,“否则我怎么可能去给你发传单。”
“是这样。”
江须昂心情转齐,嘴角勾着笑。
霍原几乎每年都会跟她告白一次,但即使追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搞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将自己的诉求作为中心的男人,终究会走上出轨的道路上。
覃缓扯着江须昂的衣袖,此刻想起什么,不是很开心道:“不过霍原好歹给我表白了好几次我才答应,有的人口口声声说好几年,嘴上到是硬的很嘛。”
江须昂看向她。
覃缓哼了声,眼中情绪明显。
“我说的还不多?我难道没说过?”江须昂声音淡淡,“说了你不仅不信,还听不懂。”
噢,他旧事重提,在说之前在车上那件事。
“我怎么说的,那个是不是覃缓,你懂我意思没,你怎么说的,江队长谢谢你维护我的脸面,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他学着她的语气,语速又快又觉得好笑。
他真是好烦啊!!!
“你就是嫌我笨啊我知道!你这个油盐不进的狗男人!”覃缓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迅速踩了他鞋子一脚,转身就跑。
江须昂:“……”
时隔多年,她还是没走完整个鬼屋,从进门的地方生气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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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覃缓很快就被一根冰淇淋收买了,两人三足的举办地点在操场,覃缓摇头晃脑地走进前面,指着五颜六色的跑到,朝江须昂挑眉:“场景有没有很熟悉啊,江学长?”
江须昂失笑摇头,颇为无语。
覃缓是故意选择两人三足这类趣味又不失竞技的活动,毕竟她的运动能力吧,确实上不了台面。
但如果知道主办活动的是江须昂某位长相甜美学妹的话——覃缓一定会选体育学院的高空漫步。
学妹很吃惊地看着江须昂,半晌没哼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俨然很激动的模样。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须昂说:“休假,回来看看。”
覃缓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冰淇淋:看看?看什么看?明明是陪女朋友回来找记忆的,他说得这么含糊干嘛?
学妹非常高兴:“那今天是也要玩游戏吗?”
江须昂点头:“是的。”
学妹微微一愣,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向来不爱热闹的学长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江须昂的身后探出一颗脑袋出来,覃缓实在忍不了被当做透明人了,举着冰淇淋:“哎呀我刚才就是说说呢,你居然就答应了人家的提议。”
这声音不可谓不矫揉,不可谓不造作。
她夹着喉咙弱弱一笑,江须昂的瞳孔便放大了一圈:“……好生说话。”
“那你等等人家哦,我吃完了就参加这轮,可以吗?”覃缓仿佛没听到,朝学妹笑笑。
学妹又是一愣,因为她看见眼前的漂亮姑娘,是牵着江学长的手。
“……嗯,好的,没问题。”学妹轻轻地回答,眼神朝一旁闪躲。
站在起点时,江须昂蹲下去为两人系绳子,覃缓眯着眼看远处的女生,亲密地把玩着他的头顶。
江须昂的发型被她弄乱了,起身时让她试一试松紧是否合适。
覃缓随意试了几下:“一般吧,还没有六子绑得好看。”
“……”江须昂默了默,“绑这个并不是以好看取胜。”
她不满意地踢了两下脚踝:“那以什么取胜,学妹的关系吗?”
江须昂垂眉看了她一眼,缀满白云的天空成为了他的背景。他的眼中闪过明显的笑意,低头迅速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又重又烫,裹着冰淇淋的香甜,江须昂啧了一声嘴,说:“下次买香草的。”
她瞪大眼,紧张地捂住嘴,目光惊疑不定。
心脏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跳得很快,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这个场合。
她条件反射就想朝学妹的方向看去,被江须昂制止了:“吻你的时候她正看向我们这边,阴阳怪气这么久,不就是在意她吗?吃醋的小公主?”
第54节
覃缓轻抿嘴角。
江须昂伸出手:“现在可以好好比赛了吗?小公主。”
覃缓将纤细雪白的指尖落了上去:“好的。”
如果想要一辈子当公主,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宠你的父亲,一个是宠你的男朋友,她在这一刻,有幸地觉得,似乎正朝着梦想的方向前进。
——五天后,当她这周第五次和江须昂玩到了深夜十二点,终于被愤怒的覃建国堵在家门口时,覃缓默默握着笔,将“宠你的父亲”这五个字划掉。
“我困了,覃建国同志,请停止您的说教。”有什么战争需要打响的,明天早上再说。
覃建国差点被她气出高血压。
他指着手表,问:“几点了。”
“十二点了,所以我困了。”她再次说,同时又有些疑惑,毕竟以往十二点回来的时候,覃建国可不是这个神情。
“今天又是和哪个朋友玩呢?”
覃缓眼睛转了转:“六子他们。”
“放屁!现在学会撒谎了是吧,当我脑子蠢是吧?”覃建国指着她,恨不得戳死扶不上墙的闺女,“你妈的瞌睡都睡两轮了,你还在外面鬼混,成何体统?!你妈和我谈恋爱的时候,可是每天6点就回家!”
覃缓:“……”
要不真是“赵潋”的意思,她还以为覃建国在骂脏话呢。
“所以呢?”她打了个呵欠,“我明天还有事情呢,能不能明早起来再说我妈和您的恋爱史呢?”
不可以。
雷厉风行的覃建国铁青着脸,一周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摊牌吧,今天这事必须得说。
“我不同意这个男友,他还闹出事故,那我就更不同意了!”覃建国决定了,不能再放任下去,“天天让你这么晚回家!脑子要没点儿坏东西我就白白多活几十年了。”
覃缓为江须昂掬一把辛酸泪,因为这些天,每到九点“老年男友”就想将她送回家,被她用乱七八糟的理由和方式拖到了十二点。
覃缓:“不是的,你听我说……”
覃建国:“不听不听我不听!”
覃缓:“……”
这令人窒息的相似感,覃缓坚信自己绝对没有被抱错,不会存在真假千金的戏码。
但不代表不会出现父母包办婚姻的戏码——
覃建国:“今天我得到确切消息,小江快要从队上调回总公司机关了,你这次可没机会逃掉!必须给我空出时间约会!!”
乍一听“江”姓,覃缓愣了一下,心中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当然这个感觉很快就闪过了,甚至来不及抓住。
她顺着嘴问道:“哪个小江……?”
覃建国:“还能哪个小江,就成环公司总裁,你江叔叔的儿子——你、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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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包办婚姻也没有哦,都是你自愿的。嘿,覃爸爸就不说名字。二更来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