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淵頓了頓, 還是有些不死心地開口問道：“我也要去嗎？”
程子青點點頭，“當然。”
盯著程子青看了半晌，荀淵最終還是點點頭, 說道：“好吧。”
就當是增加比試經驗了。
……
“師兄？”
收起手中的劍，臉上閃過一絲迷惑與無奈, 微微彎下腰，伸手過去，荀淵自認為貼心地說道：“師兄，不用讓著我。”
被荀淵一劍擊敗的弟子：……
誰在讓著你啊！我隻是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啊！
將對方拽起身來, 見對方隻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沒有像之前的師兄師姐一樣敷衍完和自己的比試後就迅速離開, 荀淵翹起嘴角, 剛剛的低落一掃而空，“師兄，你在參加九宗比試的名單裏嗎？”
弟子點點頭, 卻仍然沒有開口說話。
對方的冷淡並沒有澆滅荀淵的熱情，荀淵繼續笑著開口說道：“師兄，你不用謙虛, 雖然我知道自己有點實力，但我不足的地方還有很多，也有很多需要進步的地方, 失敗是我必須要經曆的一環。”
“所以，師兄你不用讓著我, 直接出劍就好了。”
再說，就算要讓著我, 也不要這麽敷衍吧, 好歹出一劍啊！
說完, 荀淵眨眨眼睛，一臉期待，“出劍吧，師兄。”
弟子：……
出劍出劍出劍！
他倒是想要出劍，你倒是讓我出啊！
他算是知道為什麽荀師弟受人愛戴，實力高超，為人友善熱情，也樂於幫助他人，卻始終沒人願意跟他比試了。
他知道自己打不過荀師弟，但也不至於這麽嘲諷吧？
原先他隻覺得是其他人因為和荀淵的差距過大，所以失去了和對方對戰的勇氣，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
荀師弟是真的不當人啊……
當初看荀師弟一劍擊敗敵人看得有多開心，自己被荀師弟一劍擊敗時就有多絕望。
……
“唉？！”望著對方迅速跑遠的身影，荀淵一臉懵，可憐又無助地揮著手，“師兄，你怎麽跑了？”
剛剛不是聊得還蠻愉快的嘛……
角落裏，默默看著這一幕的程子青和關一舟兩人頓時心頭一凜，對視一眼後，“荀師弟……果然是有些不滿吧？”
兩人咽了咽口水，一齊向後退了兩步，失敗沒什麽，畢竟誰又能打敗荀師弟呢？
但被對方一臉無辜又光明正大地嘲諷……實在是太難受了。
失落地收回手，荀淵的情緒有些低落，怎麽又跑了呢？
突然，視線裏出現兩道熟悉的身影，荀淵眼睛一亮，連忙對著二人招手，說道：“程師兄，關師兄！”
說著，手腕一動，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荀淵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燦爛陽光的微笑，“要來和我比試一番嗎？”
之前一直沒敢和程師兄他們比試，但是其他師兄師姐都挑戰了個遍……程師兄他們應該不會故意讓著自己，正好可以來一場真正的比試。
程子青、關一舟：……
“不，不了，我們還有事。”說完這幾個字，程子青和關一舟就迅速跑遠了，隻剩下荀淵一個人站在原地陷入迷茫。
低落了一會，荀淵很快重新振作起來，師兄師姐們應該是真的有事情。
畢竟九宗比試在即，他們要好好提升自己，所以……沒時間和自己玩這種對戰遊戲也正常。
這樣想著，荀淵臉上又重新掛上了柔和的笑意，還是自己一個人繼續練劍吧，不要打擾他們認真修行了。
……
“程子青？”譚進書一臉好奇地看著狼狽的兩人，有些疑惑，“你們這是？”
微微平複好急促的呼吸，關一舟低聲說道：“荀師弟要拉著我們比試。”
譚進書頓時明悟，甚至有些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辛苦了！”
“荀師弟心情不好，作為追隨他的弟子，我們也要理解對方。”
關一舟擺擺手，“我沒有生荀師弟的氣，他也沒有做什麽錯事，就是嘴巴毒了一點……”
那還隻是毒了一點嗎？那嘲諷技能簡直是點滿了……不過雖然這樣想著，譚進書也沒有怨懟荀淵的意思，隻是有些納悶荀淵為什麽生氣。
於是他附和道：“是啊，荀師弟沒有壞心思的，而且跟他比試過的弟子最近修行更勤勉了。”
譚進書隻是隨口一說，程子青卻眼前一亮，“不對，原來是這樣！”
“我明白了，荀師弟真是用心良苦！”
關一舟微微皺眉，“什麽意思？”
程子青這就猜出了荀師弟的想法，而他至今還毫無頭緒……他和對方之間的差距有這麽大嗎？
他自認不比程子青差，卻總是在揣度荀淵的意圖上弱對方一籌。
譚進書沒有那麽多心思，隻是好奇地問道：“什麽？”
程子青站直身體，一臉認真地說道：“你覺得一年前，我們和其他八宗的比試如何？”
“除了荀師弟以外。”
譚進書皺皺眉頭，“其實若是我們和其他八宗任何一宗相比，我都覺得我們不弱於他們，但我們要麵對的是他們的聯合，所以……”他抬起頭，看向對方，認真地說道：“我們還差很多。”
“他們真正的天驕還沒有露麵。”
程子青輕笑一聲，“對，那你們覺得這一年大家的修行情況如何？”
譚進書頓了頓，“一開始還算得上勤勉，但一年時間過去，又遲遲聽不到比試的時間，難免有些懈怠……”說到這，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荀師弟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逼迫他們上進？”
“但是……為什麽不直接鼓勵他們呢？”
程子青笑了笑，“這就是荀師弟的良苦用心所在了，鼓勵的話，受到鼓舞的大多會是參加比試的弟子，而他們也覺得這鼓舞理該是給他們的。”
“但是荀師弟不會這樣想，他不會放棄每一位弟子。”
“……原來如此。”譚進書似懂非懂地點頭說道。
程子青輕聲說道：“如今荀師弟的目的已經達成，弟子們重新開始認真修行。”
“荀師弟的比試也會停下。”
“我們也該抓緊了，不要被荀師弟落得太遠。對了，讓他們不要再躲著荀師弟了，他們修行勤勉，荀師弟自然不會再去找他們。”
說到這，程子青繼續叮囑道：“還有，記得把這個消息和他們說一說，免得有人腦子不清楚怨恨上荀師弟。”
譚進書點點頭，“好。”
……
一個月很快過去。
看著最近的報告，桑黎忍不住彎了彎眼睛，“好，不愧是小師弟。”
“原本我也在疑惑小師弟的想法，甚至覺得他有些控製不住天才的高傲秉性……現在想想，自己真是眼光短淺，竟然不如一個外門弟子看得透徹。”
桑楚低聲寬慰道：“哥，程子青跟在小師叔身邊多年，能夠猜出小師叔的心思也不足為怪。”
揉揉眉心，桑黎站起身來，“人都到齊了？靈舟備好了嗎？”
桑楚點點頭，“都準備好了。”
“好。”
踱步走出大殿，桑黎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荀淵，對著他輕笑一聲後，便開始了例行講話。
“小師叔~”湊到荀淵耳邊故意喊了一聲，牧蟬玉輕聲說道：“師尊都沒有和我打招呼，唉，果然，師尊最疼他的小師弟。”
荀淵：……
他當初怎麽不知道牧蟬玉原來是這樣一個性子？
旁邊，秦子衿直接一個劍柄戳過去，戳得牧蟬玉臉色刷得一白。
台上，講完話的桑黎正好看到了兩人的小動作，揚了揚眉，神情冷淡了一瞬，隻有在看到邊上一直乖巧站在原地的荀淵時才又柔和了神情。
等他們回來後，也該抓一抓他們的修行了。
見桑黎離去，秦子衿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再管一旁的牧蟬玉，直接走到荀淵身邊，頓了頓，看起來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開口道：“小師叔……等你到了金丹期，我們兩個可以打一場嗎？”
“切磋？”雖然看到秦子衿身後牧蟬玉瘋狂搖頭的場景，但荀淵還是猶豫地問了一句，沒有直接拒絕。
秦子衿點點頭，“當然。”
鬆了口氣，荀淵輕笑一聲，“可以！”
有些驚訝對方的果斷，秦子衿愣了一下，說道：“那好，你的傳訊玉佩呢？到時候我和你聯係。”
她很好奇，等對方到了金丹期，那一劍……會有怎樣驚豔的表現？
加上對方的通訊號後，秦子衿很快便離開了這裏。
簡短的聊天時間過去，牧蟬玉頓了頓，也不再過去和荀淵搭話，隻是沉聲帶領著身後的弟子登上靈舟。
“荀師弟……你認識那些真傳弟子嗎？”程子青快走幾步，走到荀淵身邊。
荀淵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要怎麽說？說他們都是我的師侄？
見對方遲疑，程子青輕笑一聲，隨口便換了個話題，“荀師弟，這段時間，他們的修行都很認真。”
荀淵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話題跳得這麽快，但還是揚起嘴角，輕笑一聲，“那就好，大家一起努力。”
程子青眉眼微彎，果然是這樣。
幸好，幸好自己沒有再讓他們誤會荀師弟……荀師弟哪裏都好，考慮了很多，想得也極深，所以總是容易被人誤會。
而這也是他努力的意義，讓更多的人明白荀師弟的苦心，讓荀師弟不會再被人誤解，是他一直以來努力的方向！
第126節
望著荀淵的背影，程子青眼底閃過一絲堅定，絕不會，絕不會再讓荀師弟被人誤會了。
……
將所有弟子安頓好，牧蟬玉走到荀淵身邊，輕聲說道：“小師叔~”
荀淵驚了一瞬，環顧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聽到他的稱呼後才鬆了一口氣，頓了頓，“牧師兄……”
牧蟬玉輕笑一聲，“小師叔想叫什麽便叫什麽，反正……”對著荀淵眨了眨眼睛，牧蟬玉笑著說道：“這聲小師叔我是叫定了。”
八年前將荀淵從聖地接回來，他確實預料到對方會給自己帶來驚喜，卻沒想到那驚喜居然來得如此快，也來得如此大。
一劍壓當代！
短短五個字，卻讓牧蟬玉心潮澎湃，而這也是他在看完一年前比試的唯一感受。
他和桑楚算是兩個對如今天衍劍宗境況感受最深的弟子，桑楚負責幫掌門處理門派內務，而他則負責跟在師尊身邊參加會議……八大宗門對天衍劍宗的惡意，他們兩個最清楚，也最無力。
所以，當他親眼看到荀淵一劍將八大宗門的惡意全都擊碎時，他心中對荀淵的崇拜一瞬間升到了最高，尤其在得知小師叔為了那天整整沉寂了自己七年。
七年的質疑和冷語，小師叔全都默默地抗下來了，而這隻是為了給天衍劍宗帶來一次絕對的勝利。
那天比試完後又馬不停蹄地突破至築基，就是為了繼續將他們的陰謀粉碎。
牧蟬玉心中的激動與崇拜簡直難以言喻。
那之後，他便詳細了解了一番自荀淵來到宗門之後的事跡，了解完後頓時驚為天人。
自此，神，這個禁詞在他腦海裏有了清晰的形象，而他也徹底變成了荀淵的擁躉。
而這也是他在見到荀淵之後如此激動的原因，這樣的天驕居然是自己的小師叔……誰能不激動呢？
荀淵鬆了口氣，笑著說道：“牧師兄，比試的地點是哪裏啊？”
隨手布下隔音陣法，牧蟬玉輕聲說道：“是一處秘境。”
注意到對方的動作，荀淵好奇地說道：“這個不可以說嗎？”
牧蟬玉點點頭，“師尊告誡過我，等真正到了位置之後再通知這些弟子們。”
荀淵：？
那為什麽要告訴我？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他下意識想要後退一步，卻被對方看出了心思，直接說道：“隻告訴小師叔你一個。”
荀淵：……更像陰謀了！
見對方仍是一臉警惕，牧蟬玉輕笑一聲，說道：“這是師尊的吩咐，就算小師叔不問，我也是要來告訴你的。”
而且師尊還暗示他，有什麽不確定的一定要去請教荀淵，萬萬不能自己做主。
這句話，他記得很清楚。
想到這，牧蟬玉對著荀淵揚起嘴角，笑容陽光，“小師叔，對於秘境你有沒有什麽看法？”
跟在偶像身邊，自己一定要學到點什麽！
荀淵：……？
我哪有什麽看法？比試地點又不是我定的！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如果荀淵知道了程子青的想法，荀淵：……誤會我最深的不就是你嘛！
荀淵：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