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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諾?葛蘭多爾,是暗精靈崛起最初時,設計建造了拉斯特都城的工程師的徒弟。他在師傅的舉薦下,為暗精靈女王設計了這座可以屏蔽特殊能力的地牢,然而女王的賞識並沒能讓他生活如意,對父親因自己而死的自責纏繞著他從未離去,這樣沉重的心理重擔,壓得他始終喘不過氣來。
所以當艾爾伯特提出尼爾斯的記憶時,這位老工程師很快便同意了。
冒著事發後被追究罪責的危險,老暗精靈向三人提供了幫助。就如同他所承諾的那般,貝諾帶著三人來到了封魔地牢不遠的一處倉庫,轉到倉庫後門,四個人依次進入。倉庫裏一片漆黑,不過老暗精靈的黑暗視覺很好,拿來草耙扒開地上的雜草,幾下摸索,貝諾找到暗門所在,從腰間摘下一串鑰匙,很快便將暗門打開。
“這下麵通往一個天然溶洞,就在封魔地牢的正下方。當年建設地牢的時候,我們開采了大量的礦石,不僅是為了材料也是為了騰出空間。我們把每一層的基礎雛形都放在前期完成,然而最終完成建築的時候,因為資金緊缺所以舍棄了最下層的空間,兩層間的通道也被封死。如果你們想要潛入,那裏是唯一的突破口。”
艾爾伯特探頭望向暗門下麵,隱約能感到溫度偏高的濕氣,抽了抽鼻子,有股子混雜了灰土的黴味。
“老先生,您不必非得跟我們一起冒險。”
臨近出發,米蕾開口勸阻。這位老暗精靈指出了潛入的方法,還執意要跟著眾人一起行動,大家都知道他是為了那份尼爾斯的記憶水晶,多半是信不過三人,怕他們救了格林就逃走,再也找不回蹤跡。
不過這當然沒有必要。
老暗精靈擔心自己被騙,這點可以理解,不過跟著他們一起去救格林。會很大程度提高他自己被暴露的幾率。艾爾伯特和克勞德兩人本來現在就屬於黑戶,就算被發現,大不了跟著格林跑路;米蕾感念格林在伊達裏亞地下水渠做的一切,因此有充足的決心做這件事。何況還在來此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可老暗精靈要怎麽辦?他一輩子都生活在拉斯特城,真的被發現了,就算跑掉也沒地方去。
再者說,用年輕法師的話來說。如果他們鐵了心不打算給記憶水晶,或者幹脆就是在騙他,他一個老頭子,還能打得過這麽多人不成?
可惜,老人比較執拗,死活聽不進去。
米蕾的勸阻依然沒能起到作用,無奈,她隻能跟著老暗精靈一同下了暗門。艾爾伯特和克勞德安安靜靜地跟著,意見出奇的一致:萬一真出了什麽差錯,他們的目的堅定不會改變——也就意味著不惜一切手段。至於老暗精靈?那就隻好自求多福了。
老暗精靈貝諾在最前麵打頭。領著三人進入他所說的溶洞當中。比起地下城拉斯特,這個地下的地下顯然溫度更高,一會兒的功夫就走了一身的汗。沒過多久,四人轉入的隧道當中,開始出現明顯的暗精靈修葺痕跡,再向前一段距離,就進入了先前貝諾所說的廢棄掉的監獄最下層。
“這裏就是了,我已經提前告訴了你們,封住上一層去路的是整個一堵牆,希望你們有記得帶相應的道具來。”
整個空間看上去就像是還沒裝修的房屋。四人來到其中最大的一個房間,老暗精靈貝諾領著他們來到一麵牆前,指著牆上突兀的漆封痕跡開口說道。
“放心,我知道煉金工具不管用。這次特意準備了純粹的物理辦法。”
黑魔導揚了揚眉毛,伸手從懷裏取出一件東西遞給了克勞德。這位紳士略一點頭,結果艾爾伯特的小“玩具”,走上前來,身姿高挑背負單手,也不見他怎麽作用。隻是在牆上用力一按,竟然硬生生開拓出一個崩口來。
“高溫加上高硬度而已。”艾爾伯特看到老暗精靈吃驚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解釋道,“封魔地牢,總不能連正常現象都封住吧?我指的是類似生石灰和水的那種,哼哼,貨真價實的法師掌握的知識可是非常豐富的。”
老暗精靈顧不得和他置辯,近距離站到克勞德身邊,還從懷裏翻出眼鏡戴上,仔細觀看黑衣紳士的工作,想要從中看出些許端倪來。
等待之中,扈從法師又把目標轉向女暗精靈。
“米蕾小姐,已經知道殿下被關押的位置了嗎?”
米蕾自信地點了點頭,“是在昨天吃飯時和兄長閑聊套出來的,格林被當做重犯關押,現在的位置就在地牢的最下層。鑰匙我和我的未婚夫打聽過了,就在每層的中心位置,如果克勞德先生打不開門鎖,我們就得去找鑰匙——免不了要和守衛動手。”
“哦,也就是說,我們的上麵?”艾爾伯特伸手摩挲著光潔的下巴,倒是不怎麽在意她的後半句“這樣說來距離很近嘛,不僅救援變得簡單,逃出距離也縮短了,這是好事誒。話說回來,米蕾小姐,你的托辭是怎麽準備的呢?”
關於這一點,米蕾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做密使發展了很多線人,其中有一位欠我巨大恩惠,我已經把拉斯特(巨蜥)存放在他那裏,並和他講好,今天整個傍晚我都在他那裏為了任務獲取、分析情報,之後我會帶著拉斯特返回家裏,所以這裏發生的一切就都和我無關。”說著,她還拿出了鬥篷和蒙麵巾,顯然已經有了萬全打算。
“不愧是米蕾小姐。”艾爾伯特不鹹不淡地稱讚了一句。
米蕾皺了皺眉頭,“艾爾伯特先生好像話裏有話?”
“嘛,其實也沒什麽。”扈從法師幹脆利落,引了女暗精靈一句便開始竹筒倒豆子,“事實上,你為了我們的領主殿下冒這麽大的風險,我們都很感激,如果事情牽連到你當然會很過意不去。所以我就在想,萬一東窗事發,你在拉斯特城待不下去。不妨來我們金倫加,殿下一定會非常熱情歡迎你的到來,我保證金倫加也會有非常適合的工作職位為你保留。”
即使是營救領主的任務中,這位扈從法師也依然不忘了為自己的領主大人挖牆腳。這麽好的下屬上哪兒找去?
米蕾聽了似有意動,但並沒有給出具體的答複。不過對艾爾伯特而言,隻要她沒有一口拒絕,那什麽都好說。
等待了大概有三分鍾的時間,克勞德的工作便完成。從頭到尾。這位穿著燕尾服的紳士都舉止優雅,僅僅隻是用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在牆上緩緩地畫了個圓圈,既沒有噪音也沒有塵埃,隻是很“輕鬆”地將整麵牆切出個斷麵,然後還是一隻手接住厚實的圓形石壁,毫不費力地將它穩穩放在地上。
輕拿輕放。
米蕾詫異地上下打量黑衣紳士,克勞德的文雅和溫和都讓她比較有好感,隻是從來沒想到,這看上去並不健壯的男子,居然會有這麽可怕的力氣。顯然在文質彬彬的外表下,隱藏著平常時決計不會露出的野獸本質。
格林身邊,難道就沒有正常人嗎?
這麽一想,她驀然想起了那位熱衷於魔導科技的莉莉絲,回憶起在伊達裏亞地下水渠她操縱魔導戰車橫衝直撞的情景,忍不住就是一陣惡寒。
從下麵開始就要進入封魔地牢,米蕾無暇多想,把鬥篷和麵巾戴上。地下溶洞的溫度太高,她一身健康的黝黑皮膚上滿是汗水,披上鬥篷黏糊糊的非常難受。所以根本不做停留,第一個鑽進了牆洞之中。老暗精靈貝諾熟悉地形,他跟著米蕾而入,不過之前克勞德的作業他始終沒看明白。所以時不時回過頭,一臉匪夷所思地在克勞德和艾爾伯特兩人間來回查看,要不是緊隨其後的艾爾伯特無奈保證出去後會和他講解,他都幾乎在回頭時撞上了牆壁。
“……其實就算發出一點聲音也沒關係。”
被米蕾用手拖住才沒撞上牆壁的老暗精靈尷尬地說道。封魔地牢的特性,決定了它和普通監獄的運行並不相同。首先,用作監視的巫師之眼在封魔地牢當中無法安置。其次,由於對地牢的絕對信心,牢內隻設置看守而不設巡守,對於監獄內的囚犯,隻在定期進行檢查。所以按照貝諾的說法,封魔地牢當中隻在固定位置有守衛站崗,小的聲音距離太遠沒人能聽見。
“還是小心為妙,沒法用靜音結界我可是很不安。”
艾爾伯特緊緊攥著米蕾給的黑色寶石,視線在左右掃動,生怕有哪位暗精靈守衛黑的和背景隱為一體,突然就跳出來給自己一下。
四個人悄悄地前進,封魔地牢每層空間有限,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米蕾打聽到的格林牢房。
但裏麵空無一人。
“怎麽回事?格林怎麽會不在?”
計劃出了最大的變故,米蕾一時間驚慌失措,仔細朝牢房裏檢查了數遍,的確沒有看到格林的痕跡。艾爾伯特皺著眉頭,雖然很想問米蕾是不是打探錯了消息,可看到她心急如焚的模樣,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反而徒增裂隙。
這麽想著,他忽然注意到旁邊牢房裏的人影,立刻用眼神示意黑衣紳士。
“別急,我們還有時間。”克勞德輕輕按在米蕾肩上,安撫她鎮定下來,“旁邊的牢房裏有暗精靈囚徒,你不妨問問他。”
米蕾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過去,然後用暗精靈語小聲地和囚犯交談,大概是作為交換扔給了他自己的那塊黑色寶石,然後迅速撤身走回來,“格林的確是被關在這裏,但那個囚犯說他看到格林清醒過來,翻了翻桌子,還和他問了問情況——然後就消失了,憑空消失了。”
“不可能,封魔地牢能效極強,除非是金頂諸王出手,不然不可能有這種情況發生。”老暗精靈信誓旦旦地說道。
“憑空?”艾爾伯特彎下身子,伸手搭在額頭努力向牢房中望去,“這情況難道是……”
啪啪啪——
三聲合掌,驀然響起,在安靜的地牢中顯得格外刺耳。
燈火瞬間亮起,映得米蕾等人睜不開眼。
“多謝你們提供的情報,看來犯人的確不是被私放出去。”
一個非常討厭的聲音,操著陰陽怪氣的語調開口。
“那麽,要怎麽處理你們幾位呢?”
鋒刃的寒氣,霎時在四人周圍緊縮環繞。(未完待續。)